2008年12月19日 星期五

麥味登小姐

大家都知道肯德雞爺爺、麥當勞叔叔。但今天我來談談幾乎每天練習完我們所前去拜訪的麥味登小姐。

正如肯德雞與麥當勞一樣,全臺灣也到處都有麥味登早餐店。麥味登是音譯自英文My Warm Day,意指「麥味登給溫暖我每一天」,它雖然比不上已經廣布全世界的肯德雞與麥當勞,但自從麥味登從1993年被超秦企業併購之後,現今已成為全台灣單一品牌開店最成功,店數最多的早餐連鎖體系,不論是在台灣北、中、南、東各地區,乃至於離島的澎湖、金門、馬祖,均有麥味登的身影,據官方網站上所載全臺灣已經有1500家聯鎖店了。當然比不上麥當勞在全世界六大洲119個國家中擁有超過了30000家分店,或是肯德雞所擁有的14000家分店。


這兩家世界知名的速食聯鎖店,都以一種和藹可親的造型人物作為店面的工作人員的形象。那種一陣不變的卡通式的塑膠笑容,永遠光鮮地站在店門口,不會動也不會說聲早安。上維基百科查了麥當勞叔叔的資料,上面這麼記錄著:「在官方設定中,麥當勞叔叔是個貌似小丑的人物,頂著一頭火紅的爆炸頭,笑口常開,身著鮮黃巴的連身工作服及紅色的大短靴,裡衫及襪子皆為紅白相間的條紋式樣。是孩童最好的朋友。能說31種語言。」(上左圖為在泰國時見到雙手合時好像在說著「sa wa de ka」的麥當勞叔叔。)另一位肯德基爺爺,可真有其人。他本名桑德斯上校,於1939年在月塔基州路易斯維爾創建了KFCKentucky Fried Chicken)。這位肯爺爺看起來則是那種做出來的食物會很好吃的樣子。

在東華大學附近沒有肯德雞爺爺也沒有麥當勞叔叔,但確有活生生的「麥味登小姐」。她去年從東華畢業以後,這學期開始接手這家位於東華志學門前的麥味登早餐店。她每天早上五點半左右站在志學門前以非常愉快的笑容為東華的師生服務。麥味登小姐一樣是笑臉迎人,但不同的是她會帶著那樣的笑臉把餐點遞上來,不只是一種招牌式的人物,僅管她應該不會說31種語言,為全世界119個國家服務。但就我們鐵人隊來說,麥味登小姐確實地體會到我們最根本的需求,供給我們優惠的早餐服務。因為對我們來說,「每天練習完讓身體安靜下來,把溫暖的食物很扎實地吃進肚子裡去」是最幸福的事了,但總因價錢,不得不在肚裡留下不舒服的空隙。練習完不能把空空的身體填飽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啊,但這樣的痛苦托麥味登小姐的福,在這學期幾乎沒有嚐到。

因而,在此要感謝麥味登小姐體貼的服務精神。

2008年12月10日 星期三

不管怎樣,總要再努力試一次


從十一月一號開始的太魯閣馬拉松開始,就不斷比賽,11月9號金門「金酒盃」的51.5公里的鐵人三項賽,兩個禮拜後又到屏東大鵬灣一樣是51.5公里的鐵人三項賽。接著,即是最近剛比完(12月7日),在泰國普吉島舉辦的三項賽。這樣不斷地比賽,不斷地在練習,同時硬是在比賽與練習中間把碩士論文給好好地梳理、校對、排版,最後印刷成書出來,仔細想想,真的完成了不少事情。

可是這麼一來,真的連一點空隙都沒有了:練習。比賽。寫學術論文。跟當時來花蓮唸書的想像雖不能說完全不同,但真的差很多啊!除了練習、比賽、寫論文以外的時間都被「睡覺」與「吃飯」填滿,想要悠閒地讀書、好好地書寫創作的心情,喔,不!應該說是心力都沒有了。

「這樣好嗎?」
空檔之餘,總不乏這樣自問。「讀書、研究和寫作是年紀不管多長都可以做的事,但你想要再變得更強的話,就只能趁現在了,趁現在還是學生,還有時間。當然,趁現在還有所謂年輕人該有的體力與熱情」。我試著以這樣的話說服自己「這樣很好!沒問題,就先暫時這樣繼續前進下去」。

而且,重要的是,明年的墾丁113又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去年被它擊倒在路邊,躺在太陽底下、無法動彈地看著其它選手一個個從眼前往終點跑去的憤恨心情又被激起,「明年一定要再來一次。一定!」當時在心裡種下誓言,如今已越來越近了。
所以想要全力來練習看看,不管怎樣一定要盡力來再試一次看看:
每個禮拜要騎四百到五百公里」,Ben說。
「好!每星期一次豐濱,沒問題。」
「用休息把的三鐵車可以節省很多力氣,你浪費太多力氣。」鄧子賢在賽後說。
「好,那我就買一台很適合我的三鐵車。」
「休息很重要」,Ben總在練習後說。
「好,我每天一定睡足八小時。」

不管怎樣,總要再努力試一次看看。所以,下定決心訂了一台三鐵車,當然要花不少的錢。它是一種象徵性的契約,對自己所作承諾的實體意象。

「值得嗎?為了一場比賽…」
理性的自己知道這是一個浪費時間、浪費錢、沒有太多實質意義的目標,但我已經受夠了理性思維的自己:理性式的反省、理性式的後悔,而遺忘當時所擁有的真實熱情。當然理性還是像身體的骨架一樣是必要性的東西,但我似乎像忽視身體裡終日流動的血液一樣忽視了一種生命的溫暖之流。所以,我要義無反顧地「盡力」試試看,僅管它是非理性的…

「哈!也許這一切只是自己說服自己敗一台完美三鐵車的理由罷了!」
我要以大量的練習來忽視理性對我所發出類似這樣的訴控:練習、睡覺、讀書,然後忽視。
記錄一下最近的訓練內容:
12/10(Wed.):
早上騎乘:110公里,3小時34分。(去程至豐濱7-11花費:1小時51分;回程至東華大門花費:1小時43分)下午跑步十公里,緩游1.5公里。
12/11(Thu.):
跑一圈鯉魚潭、爬上鯉魚山頂,再跑一圈。約15公里。下午游泳3.5公里。
12/12(Fri.):
休息日。下午跟著波肥游2公里。
12/13(Sat.):
與豪豬先生騎往太魯閣--天祥,來回108公里。
12/14(Sun.):
跑校外道路繞東華兩圈,約19公里,1小時20分。
12/15(Mon.):
跑至河堤,繞至台九線回來,約12公里,1小時。下午游泳3.5公里。

2008年11月29日 星期六

第一次逆騎光復

¤訓練量:騎乘(含通勤)95公里,游泳5公里

==練==車==

早上六點二十,從鐵人的家出發,由台九線往光復騎去。穿著短袖的車衣與鐵人褲,在十幾度的寒流中前進,怎麼樣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直騎到位於壽豐鄉與鳳林鄉交界的「豐平橋」時,太陽才剛好從海岸上脈上跳出來,一下子把視野所及處給染上一層薄薄的金光,但它卻像是投影機投射出來的畫面一樣,「簡直一點功用都沒有麻!」完全感覺不到加溫的效果,感覺還是像剛出門時那種「在荖溪裡面踩著腳踏車一樣」。

轉出台九線,穿過台11線旁安靜的住家(應該是光復市旁的小村落),陽光從正面直射過來,那種刺眼的感覺稍稍變成「嗯,這是真真正正的太陽了。應該不會那麼冷才對的心情」。轉到193,從64公里處開向北騎,因為更靠近海岸山脈的緣固,空氣好像降了一度(當然不可能帶溫度計騎車,只是感覺),車子仍毫不猶豫地往前切開這空氣,臉自然被刮到失去知覺,熱熱地鼻水在還來不及擤掉時就流進嘴裡,雙手凍到使不出力氣換檔,想把大盤推上去時要很專心地把力量集中在手指才辦得到。寒流騎車就是這個樣子,雖然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但其中也有不同的樂趣存在。當然這種樂趣是不可能說得明白的,要自己親身在這樣的空氣與陽光底下騎騎看才知道。

轉過了「193-鳳林-台九線」的交叉路口不久後就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原來是波肥。我們就偕伴一起騎回東華。他說著這次回新竹在剛整修好的清華泳池練泳的事,「有四十多個人一起練習」,他說著現在清交泳隊練習的盛況,還有那些好久不見學長姐的事……

騎回東華,在麥味登吃了份大早餐,再到煎包車帶了五個韭菜煎包(現在它們全在肚子裡了)悠閒地騎回鐵人的家。此時,那三個小時前惡狠狠地刮著臉、凍著手指腳指的冰冷空氣,卻變成舒服的春日晨風般,輕柔地從身旁流過。


==練==泳==

在家裡邊吃煎包邊做點功課之後,就趕緊爬上床好好地睡一覺,因為下午跟波肥約好游泳/因為他早上開了份恐怖的菜單。

下午三點五十分從床上爬起,準備前往泳池。今天的菜單是30200m。分成十個十個一組,首先是320秒一趟、再310秒一趟、最後3分一趟,這是由波肥開的可怕菜單。緩游結束後,就正試開始了。前十個大約都310秒左右到,波肥好像都250秒左右到的樣子,心裡想「太可怕了」,開始害怕接下來的另外十個,所以準備游310秒一趟的菜單時就很擔心根本游不到。沒想到,好好地專心想動作,把所有在腦中的其它事情全部拋開,只想著「一定要游到」這件事時,竟然十趟全都在3分內到,真是太感動了。沒想到波肥真的要游3分一趟的間歇。我看著他一趟一趟地游,每一下的划水、五公尺前的轉身、節奏性地打水都不急不徐地完成,「波肥也變成大一時躲在水中所看的那些在第三道的學長姐一樣了」,那種我當時覺得遙不可及的泳姿與速度。已經兩年游泳不再有任何進展的我,以為再也不可能達到了。但看到他能做到,我也開始生出許多信心來,而充滿著「總要再努力試一試」的心情來。

波肥游了七趟。200公尺的三分鐘間歇游了七趟!!太了不起了!

運動家精神

今天一邊在寒風中騎車就一邊思考關於「運動家精神」的事。

因為忽然想到今年學校沒有辦運動會,所以就好好回想去年運動會時,站在操場上開幕的情景,記得全校運動代表隊的隊員很快地走過,就只是走過而已。我們站在草皮上,聽著司儀報告著其它的系所進場,最後有兩位算是「真正的運動員」舉著火把進場,但卻沒有尊嚴肅穆之感。這時司儀報出了兩位運動選手的過往成績,「……第一名……金牌」。這時,後面的其它同學與身旁的系所同學發出讚嘆聲,這時台上的司儀又報另一位同學的成績「……履創佳績……」。身旁的眾人只是笑,「什麼…佳績,就是什麼名次都沒有啊!」聽到別人這麼說時,就覺忿忿不平。我知道,現在的台灣社會已習慣對「運動精神」這種抽象的「價值」不置一顧,只重視名次、獎金,或是一種光榮的國家代表、奧運資格之類的「實質價值」。聯想到目前台灣最有名氣的運動選手──王建民,現在沒有人不知道他,也沒有人不推崇他在棒球界的傲人成就,但很少人能真正很深刻地看到裏面去,看到他的運動員精神,而非他的球速、他投伸卡球的技巧、他在投手丘的防守能力,或是他的名氣。

「王建民只是一個擁有運動員精神的傑出運動員而已!」看他比賽時,總是被他的運動精神所感動著。他那一球一球認真精神、他那謙遜與努力,他那不棄不餒,不斷求進步的精神,造就他成為一個真正的運動「家」。我以為,他不應該被商品化,他「應該」被推崇,但不應該被物質化。那只是他的精神應該被推崇而已,使得自己應該反省在自己崗位上是否也是有這樣的精神,應該是去效法、去學習他的精神,而非只是「外在的」名氣、光榮(台灣之光)式的崇拜。

「一個運動員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他把他的精神,用人類最純粹的『存在』──身體,去表現它,而不藉用任何媒介」,這樣用身體來表現精神力,不只是運動員能,所有能活動身體的人都能。但是,只有全心全意把全付的精神、生活的全部都放在「活動身體」這件事的人,才能稱為「運動家」,如我們所看到的王建民,那是我們所該推崇的,而非「外面的東西」。

「為什麼我們一直只重視外面的東西呢?」我想,「運動員的偉大精神已經被大眾忽略,那種『裡面的東西』,那種用純粹的身體去表現人類精神力的動人美感,已經不再被重視了。」

我想為「真正的運動精神」定義為:完全的專一在活動身體這件事,唯一的目標只是純粹地想要再突破之前的極限,那種精神是純粹的專一與對超越自我的執著。

2008年11月26日 星期三

從五點練到十四點

¤訓練內容:從鐵人的家騎至鯉魚潭南,爬上插著四根鐵塔的鯉魚山頂,再一邊與波肥聊天一邊很有節奏地踩著山道的石階下山。接著跳進潭南碼頭游到潭北碼頭,碰一下(好像打一聲招呼似的)再直接游回來,穿上褲子、毛衣、外套,跨上腳踏車騎到麥味登吃了個飽,然後騎往豐濱,穿過海岸山脈(光豐光路)至光復,再抵著逆風騎回東華。
¤訓練量:游泳(含下午的緩游)3.5公里、騎車(含通勤)150公里、爬山50分鐘。

早上五點整,意識被鬧鈴從昏睡沉重中的身體給喚醒。把今天練習的衣服、鞋子、泳鏡泳帽塞進背包內,牽著腳踏車進到黑黑的冬夜之中,冷空氣瞬間把身體包圍。騎著車,進到更深的黑暗裏。轉到台九線後才有路燈在點綴著,因為剛睡醒,所以現在回想起來,經由知覺所記憶的世界像是在戲院裡等待電影開演的那片刻般,由安靜與稍稍照亮路面的燈光所組成的空間。車子順著下坡,切著無法用眼睛捕捉到的風,切著沉沉的黑夜。看不到,卻可以感覺非常真實地把它們切開,風呼呼響著,轉到台九丙上三十分鐘的時間裡,沒有任何生物的氣息,雖然知道一定有各種生物在台九丙旁的樹叢間靜靜地移動著,整條路像深深的大海一樣,擁有無限自由的觸感。默默地前進,前往今天的集合地點──鯉魚潭南。我盡量不發出聲響,連換檔也盡量溫柔,怕帶給這沒有人聲、引擎運轉聲的它任何外在的干擾。天空這時也以緩慢的腳步逐漸驅走黑暗。

抵達潭南,五點五十五分。與波肥兩人直直往鯉魚山頂跑去。在山道間踩著階梯,把汗水用力從身體裡向冰冷的空氣擠出來,向我們每天從東華望見的那四根鐵塔跑去。再走下山,走到潭邊,用腳指輕輕地試試水溫。不用懷疑,當然是冰冷的。但還是很自然地戴上泳帽泳鏡,把汗濕的上衣脫掉,然後跳進去,像某種奇異的生物般以時速3.87公里三千公尺46.5分鐘)游到潭北再游回來,在平靜無風的潭面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八字形水波。

去程:2337

回程:2301

爬上岸,跨上腳踏車,騎回東華志學街口的煎包車買下五個高麗菜煎包,再來到志學門前的麥味登點上抓餅與起司蛋餅,不發一語地把它們很確實地給吞到肚子裡去,然後與Ben和志榮一起延著太平洋,往豐濱騎去。由於早上的爬山與游泳,在騎往豐濱的路上,身體就像是剛換好機油加滿新鮮汽油熱好引擎的機車一樣,雙腳的肌肉非常順暢地伸縮著,踏板像機器一樣規律地轉動著,呼呼呼地前進。但沒想到,在回程的時候,腰部開始生鏽,不祥的痠痛訊號燈開始閃爍,汽油也逐漸耗盡。

最後十公里,來到了熟悉的壽豐市區拖著空空的身體迎著逆風與冷雨時,終於變成「騎著卡車在前進的心情」,好像這樣下去永遠也到不了東華似的。但是,就像「時間」一時片刻不停地前進一樣,「只要持續前進,不管再怎麼慢,不可能到不了的」,就抱著這樣的心情完成今天的訓練。

來回一趟110公里,扣掉在7-11休息的十二分鐘,共花3小時40分。

記憶清華泳池

2006/1/24書寫2008/11/26修訂)

2006624從清華畢業後,離開那座有我與隊友們無數汗水淚水的池子已經過了兩年又五個月了。我的一部份現在還在那裡。

最後兩年的我通常從華齋或是人社院慢慢走過去。每天下午五點鐘左右,不是穿過小吃部前來往的下課人潮車流,或是在人社院上完課後特意穿過梅園,接上操場前方那條筆直道路,總是點綴著松果的道路,一步步目標堅定地往那棟巨大的白色四方型建築物走去。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向它時,枝葉後大型的玻璃窗隨著腳步不斷地變幻光影,外在的枝葉與裡頭光著身子來來去去的泳客身影重疊互映著。那些年間,好多時候,是一直走到泳池玻璃門後,那藍色池水映入眼中,由大腦接收到「喔!泳池到了」的訊息後才愰然初醒「又是新的一天」。進入那裡頭像是進到另一個世界裡一樣。

每天下午五點鐘左右清交泳隊的大家,不約而同地從各個方向朝著那棟白色的建築物而來,有的騎著腳踏車轉動雙腳從交大經過清交小徑而來,有的騎著機車從租屋處出發繞進西門而來,每天每天,在那「裡頭」的藍色池水裡努力地濺起水花,就像是印度人在一生中共同所盼求的朝盛之旅般,走向恆河。我們走進裡頭然後跳進那一池藍色的池子。印度人相信浸泡在恆河水中可以洗去罪惡,他們以混濁的像奶茶般的河水來沐浴,也把動物的屍體與死人的骨灰丟進同一條河水之中,因為那條河的水對他們來說具有一種超越一切之上的神聖性。對於我們(至少對我來說),每天所歸向的那棟白色建築物裡似乎也有類似神聖性本質的東西存在。 我不知道是什麼吸引著我們每天進到那裡頭去,若只是為了訓練為了成績的話這種純粹實質上目的的話,那麼幾年來帶著朝聖式步伐朝向那棟有藍色血液的白色建築物,又怎會如此教人安心與滿足呢?「應該有某種類似神聖本質的東西在裡頭吧!」尤其在裡頭已摻雜了我與夥伴們五年來的汗水、淚水與各種說不出的的情緒……

當然,還是有「神聖」完全起不了作用很不想下水的時候,雖然雙腳還是在每天五點左右會上緊發條,被自動化程式帶到裡頭去、換好泳褲、帶上泳帽泳鏡,擺好大鐘、站在池邊雙腳腳指扣著熟悉的磁磚。到那個時候無力感還是存在。僅管如此,發條繼續轉動、程式繼續執行。總是在跳下水進入它的那一瞬間,那『不想下水』無力就會一下子不見了,一點都找不到了,就好像進入另一個世界該有另一個世界的心情一樣。沒有例外。

為什麼呢? 一個人生最豐富多彩的大學時代,五點下課後到應該回到宿舍應付各種實驗報告與作業之間,應該是大學生最蕭灑自由的時間了, 為什麼會變成每天非要進到那棟白色的建築物裡頭去不可呢? 「神聖性的吸引力是無法簡單用語言說出來的!」 所以只好具體描寫一下這棟我們五年來的朝聖之地。 它的南面與北面由一整排大片的玻璃門所組成,西面大門處也是高約三公尺的大片玻璃門。因為如此,在夏天晴朗的日子裡,陽光灑進去,就這樣一束束地打在裡頭藍藍的池水上,散成一片,碎落成光影中的金黃,隨著漣漪閃啊閃啊。在那樣的日子裡,跳進水裡後,冰涼的水把身體完全的包圍起來。五點多,西斜的夕陽會在游往南邊,每一次右邊換氣時從泳鏡穿透進去,可以就這麼邊吃著訓練菜單間邊欣賞著夕陽直到天黑。水中不斷地閃動著金色的光和藍色的影。尤其在舒服的緩游時,身體在水面上輕漂漂的划行,冰涼的池水撫著躁熱的身子,意識裡只剩四週水藍和金黃的世界,一個不知如何表述的世界,一個可以脫離引力的閃亮世界。

或是,在冬天多雨的日子裡,由於它開始加溫以保持在終年的二十八度(像是某種生物的體溫一樣,五年間永遠恆溫),故而從外頭是看不透它那霧茫茫的窗。有時來得太早,泳池才剛開放,走到那幾扇大窗邊,從矇矓間往裡頭望著平靜的水面時,會被那像是南極冰原般安詳的寧靜水面所吸引,似乎,所有的聲音都被那一大池子水吸去。尤其,有些時候當我成為它第一個進入者時,光著上身,慢慢地從南廁的更衣室走到池邊,裡頭那種冷冽孤寂的氛圍會把心也冰凍起來。一切都像冬天的南極,了無聲息。 這時,唯有水珠從挑高十五公尺高的天花板「咚」一聲輕巧地落在水面上,才會感覺它還是活的。站在池邊,把身上的大衣一件件褪去,腳底板已被踏慣了的四方形小磁磚凍得僵了。人社院的風、梅園、松果、霧氣濃厚的玻璃窗、像冰一般的水面、「咚」的一聲、把腳掌凍僵的磁磚。這一切都依序發生後,接著身體就像程式很自然地運轉到該執行的指令一樣,進行下一步:從那一片藍上畫過一道上弦弧線,鑽入水中。這時四肢被它永遠二十八度的體溫溫暖地包圍著,眼前,只是一片沉沉的藍,不管幾年過去了,永遠覺得多麼不可思議:我正漂浮在這樣詭異的世界裡。在這棟建築物外的人們都裏著大衣的日子裡,就這麼被它包圍著,除了那一小件泳衣外,沒有任何束縛。

一年四季裡,它都在那,在那棟巨大的白色的建築物裡。

2008年11月25日 星期二

痛苦之必要


¤到場:Dana、郭靖、豪豬、國峰、波肥、王綱、佩、小四、Ethan
¤天氣:雲很高,是那種不會下雨的雲,高高地掛在天上平鋪開來,密密合合的,連一點陽光也透不進來。

郭靖、波肥、佩、小四、Ethan往校外十公里的路線跑去,郭靖和波肥兩圈,其它人一圈。

我們幾個準備參加普吉島比賽的,開始今天的一連串的間歇運動:
首先從體育室正門出發,繞著操場外圍的泊油路線(約1.1公里)快跑一圈,路上布滿了蠕動的蚯蚓,現在鞋底正沾滿了它們屍體的殘骸。道路邊緣的草地上,一台大型吉普式的割草機來回地把一個人高的長草從腳踝以上切斷。跑到那附近時,大約只剩下三百公尺,正是大口喘氣的時候。它們的體液散布在空氣中,是教人舒服的清香。每一圈跑完之後,進入操場衝刺一百公尺兩次,再抓住隊友的腳(或由隊友抓住你的腳)以手爬行一百公尺。同樣的循環步驟,五次。

每一個步驟都會讓身體的某某部位對大腦發出痛苦的訊息:「嘿!國峰老弟,身體太痛了,是不是該慢一點,總要懂得適可而止吧!」這種自腦袋內部發出的痛苦訊號,我已經聽了八年之久,也漸漸當成騎車時從耳邊切過的陣陣風聲一樣,不當一回事。配合著五年的游泳訓練與這兩年多來的鐵人訓練,身體逐漸忽視了痛苦的存在。雖然這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必竟「沒有人會喜歡痛苦」是絕對不變的真理。

每天要耐著性子承受它在身體各部位轉移、發作,當然不可能好受。而所謂「忽視痛苦的存在」並非習慣痛苦,痛苦不可能被習慣,它每天都像剛升起的太陽一樣,日久常新。八年前第一次測驗游一千五百公尺,和今年測驗時所感受到的痛苦一樣,難以忍受。我們只能漸漸習慣性地去忽視它的存在,就像我現在住在火車鐵軌旁的,一開始剛搬去的時候總無法適應一夜兩次火車進站的聲音,現在卻可以很自然的睡著。身體有這樣的機制,可以漸漸習慣忽視它,並不是火車不開了,而是腦袋學會去「忽視」了。痛苦也是,它永遠準時在練習時駛進身體內部,在裡頭隆隆唉嚎。
撇開比賽、成績、校隊榮譽、或為了某某對自己有意義的人每天辛苦的鍛練自己的肉體,我還是深深地認為「痛苦之必要」。今天,我在第四趟用兩手在草地上爬完一百公尺,走向1.1公里間歇路線的起點時忽然從對陰涼天氣、漫布在空氣中死去青草的味道、泊油路上苟且蠕動的蚯蚓與一陣不變擺動四肢的厭煩心態中升起一種好久不見的優越感:正因為每天有幾個小時活在痛苦之中,你才會理解到一些非痛苦狀態下無法理解的事情,一些無法言說,只能在痛苦中體會到的事情。

2008年11月18日 星期二

Ben的肌肉組成

¤訓練量:以最快的速度騎鯉魚潭一圈,再跑八公里。中午游泳1.5公里
¤到場:Dana、王綱、郭靖、國峰、波肥、佩、小四、Ethon

Ben帶著大家轉到台九線,繞到7-11門停下時,才驚覺今天是一個Time Trial Day。也就是要快速地轉動雙腳,盡量地逼進極限的邊緣,把心臟壓縮放鬆的頻率加快,把更大口吸進來的氧氣壓送到全身。「這當然是一件痛苦到要咬牙忍受的事」,而且不只是稍微咬一下,像電影裡把子彈從身體裡拿出來大約幾分鐘就結束了,而是要持續三十七分鐘的極端體驗。以經驗來說身體會麻痺,痛苦會被腦袋慢慢接受,但精神上卻很沒有這種機制,不得不正面的面對它。在寒冷的晨風中,不自覺就在過去這樣痛苦的經驗之下膽怯了……

按下碼錶,開始用力踩踏維持轉數,準備要被三十七分鐘的痛苦好好折磨時。車架上的水壺架忽然鬆脫掉了下來卡住踏板,無法踩踏。Ben掉頭停下來幫我先用橡皮筋先固定住,大約花了兩分鐘。Ben說「time’s ticking」,一下子就變成遠方小小的人影。我努力想要追上,這二十三公里的路程,卻都僅只能看見他的背影,我在後頭用力地催動心臟也用力地喘氣了卻追不上,但他也甩不脫我。就保持在固定的距離之內,騎完全程。

騎回大門,脫掉車鞋,馬上要以五分鐘一公里的速度跑上八公里。這是今天的功課。剛跑第一公里時,身體不聽使喚,腳部肌肉拉扯著、心肺發出沉重的聲音努力地運轉著,想要維持住五分鐘前進一公里的速度。精神上卻只想放慢,甚至好好停下來走一下,休息一下。「沒辦法,訓練就是這樣,不得不忍住好好地專心一步步跨出去,跟著Ben的步伐就好了,其它什麼都別想」。這時候,不自覺地從心底生出一種不得不服輸的敬佩心情來:「這就是練了二十年鐵人的肌肉組成與自己才練兩年多的肌肉組成的不同之處」,剛騎完後疆硬的大腿肌肉在跨出步伐發出唉嚎剛跨過第一公里還想到有七公里的同時,這種深深佩服起Ben的大腿肌肉的心情就不斷地升起來。

2008年11月17日 星期一

以雙腳/雙手前進

  • 訓練量:以雙腳快速前行8公里、以雙手快速前行500公尺、游泳3公里、(通勤)騎乘共38公里
  • 到場:Dana、王綱、郭靖、國峰、波肥、佩、小四、阿儒、Ethon

六點初頭的陽光從厚厚的雲層後面直射到鯉魚山東面,染上了明亮的色彩,與周圍陰沉的色調比起來,簡直像是畫家打好了底稿後剛把鯉魚山上好了顏色卻臨時被太太叫去買醬油似的。總之,是個暗淡靜悄悄的早晨。

大家在司令台上逐漸聚集,安靜地不發一語,等待畫家帶著醬油回來把剩下矇矓的世界給描繪上清晰鮮明的色彩。「到底是眼前的景色矇矓還是意識矇矓呢?」疲憊的身體深深地陷入到意識與無意識的交界線,時間前進的方式已經無法被理智正確地給吸收進去。黑夜睡下、黑夜醒來,騎車來到這裡,靜靜地望著海岸山脈,四周沒有顏色、沒有早晨應有的拉長的影子,時間消失在陰暗的空氣之中,直到……開始移動雙腳繞著操場外圍的泊油道路以每公里三分五十的速度跑著,陰暗的空氣被快速地吸進肺裡,再吐出來,在鏡片前形成一片白煙,踏著前夜因雨而逃出土壤避災的蚯蚓前行。無聲地死亡。肌肉在身體深處唉嚎,「沒辦法,不破壞它的話肌肉是無法變得更強的」,只好,繼續踏著破壞性的步伐前進。

空氣被鼻息加熱。

我想到洛侖茲(ELorenz)所發表的「蝴蝶效應」。這是洛侖茲在皇家麥克比型電腦上進行關於天氣預報的計算時所發現的。他在考察一個很長的序列時,走了一條捷徑;沒有令電腦從頭運行,而是從中途開始。他把上次的輸出結果直接打入作為計算的初值,但由於一時不查,他無意間省略了小數點後六位的零頭,然後他穿過大廳下樓去喝咖啡.一小時後,他回來時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事,他發現天氣變化同上一次的模式迅速偏離,在短時間內,相似性完全消失了。進一步的計算表明,輸入的細微差異可能很快成為輸出的巨大差別。這種現象被稱為對初始條件的敏感依賴性,在氣象預報中,稱為「蝴蝶效應」。此種說法始於他在19791229於華盛頓的美國科學促進會的演講中提問:「一隻蝴蝶在巴西搧動翅膀會在德克薩斯引起龍捲風嗎?」初始條件的微小變化,長遠下來可以造成超忽想像的巨大效應。那我想我們每天聚集在一起努力地吸氣吐氣,努力地把身體的醣類轉換成熱能散發到空氣中,這樣長期下來是不是對這個世界造成了某種具大的影響力也說不定。

更何況,我們還以雙手貼著地面交替地爬行一百公尺,五次。我不知道Ben從何處學來這麼有「效果」的練習方法,也許是在某個遠方類似蝴蝶拍動翅膀似的機緣下,不小心見識到再經過親身體會之後,覺得「gosh!這真的很痠、很棒」,就造成東華的操場的草地上九雙以手爬行的景況。

2008年11月16日 星期日

井底浮浮沉沉的東西

早上五點多起床時,窗外滴滴答答地飄著小雨,雨聲與身體內這一個星期來累積下來深深的疲勞互相映和著,我想到今天Ben開下的菜單「東華→光復→東華」,今天我應該完成七十五公里的騎乘距離。微小的滴答雨聲與內在理智隱約響起「今天『應該』騎完七十五公里」的聲音都抵不過內在天生懶墮的習氣。我直接倒回床上,直到完全睡不著為止。七點三十五分。我爬下床,身體裡一陣陣虛無感如同一口無底的深井般把意識與志氣全丟進去,井底傳來淅淅瀝瀝地聲音,「這是個失去意識的身體」,心中失去了方向。「噗通」,豪情/壯志沉入井底,不斷下沉,失去任何找回它的力量。「今天一點也不想進到那樣的雨中活動身體」。我無意識般地套上涼鞋,取過雨傘,在胃腸咕嚕嚕地運轉推動下往三百公尺外台九線上的美而美早餐店走去,點了一份總匯三明治、蔥抓餅加蛋、大杯溫豆漿。

「這就是我要的生活嗎?」安靜地吃完桌上的餐點,一一把它送進肚子裡,身體也開始暖和起來,充實起來,但被丟進井裡的東西依然繼續下沉。回到房間,面對桌上等待腦袋思考重修的論文,它與身體同樣失去了運轉的動力來源,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身體再度回到被褥中、意識也開始脫離現實世界:Ben提醒這周末要完成的菜單「Kuo Feng, 慢慢騎去光復再騎回來」、冠宏老師建議修改碩論的結論部份「水體與水源產生的詮釋效應」。當心所欲求的一切都沉進不可見的黑暗裡時,真正的疲備就會被心靈所正視吧!「就這樣什麼都不管地睡下去吧」,與疲憊相關的一切都被睡眠所掩蓋。

再度被饑餓的運轉聲給喚醒,空盪盪的身心在安靜的房間裡幻想著食物,再度被這空虛感給推動。在台九線上的康健牛肉麵點了一大碗牛麵,連著湯汁與加大份量的麵條、牛肉,經過口腔攪和,全填進肚腹之間。再到對面的農會超商買了兩片巧克力與可口乃滋,然後在房間很有耐心地一口口嚼著,再和進肚腹之間。然後…「活動身體的欲求就從井底逐漸浮上來」,騎上機車往東華工學院的方向騎去,停好車,走向Ben的辦公室,門後透出光亮,Ben在他的「小紅」上轉動著雙腳,我指指車台,示意我也想騎。接著就在另一座訓練車台上驅動心臟與雙腳,帶動踏板,度過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汗水像今天的雨水一樣緩緩地濡濕地面。結束後,再騎回宿舍。思考著這一天…「我到底是被什麼驅動著前進的呢?」是肚腹間的運轉、井底的浮浮沉沉的東西、或是一種意識之外的衝動、一種非理性的期待?

2008年11月15日 星期六

東之嘉年華-小鐵人趣味競賽

¤天氣:晴。浮雲飄在木瓜山頂,背後即是一整片延伸到海岸山脈的藍天。

今天鐵人隊的其它隊友皆各有活動,Ben也去台東帶獨木舟的活動了。所以今天就抱著輕鬆遊戲的心情來參加了小鐵人的比賽。一共參加了三項:個人的「表演組」、「鐵三角組」與「鐵路便當組」。

我以每公里三分五十秒的不變配速,在這三項賽事中的跑步跑了11.4公里(事後我以腳踏車的碼錶量測跑步距離所計算出來的)。共跑了七圈,每一圈是1.7公里。在競賽當中,在太陽底下辛苦的指引人員、供水人員熱情地與自己加油打氣;拿著麥克風介紹選手的主持人與體育室前的活動工作人員大聲地呼喊自己的名字;此次活動的總籌鄭淇瑒與蔡宛霓則像今日的陽光與空氣般給以一個逐漸機器化的運動員一種真實的讚賞。今天,一整個早上,不同的人為我在這個活動中體能的顯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口裡大方熱情地稱讚。

這使我意識到「自己現在的體能已經提升到不同於一般人的另一個層次了」。一整個早上都讓我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也讓我不斷地反省這樣的自己到底是怎麼變成的。當吃完午飯,洗完澡,安靜地躺在床上時,疲憊從安靜地空氣中湧進身體裡的細胞之中,入侵意識。三個小時在一片空白中消失無蹤,勉強爬起時,意志消沉,只能使勁把心思放在一點上,「今天還有七公里要跑」這是Ben開的菜單,這是今天該完成的里程數。緩緩騎到泳池,換上跑鞋,踏上環校道路,「終於遠離了早上的呼喊與讚美的聲音」,一個人伴著月光跑步,只有身體裡隱隱作痛的聲音,汗水沒有目的性地再度流滿全身、刺痛雙眼。

「我只是喜歡盡情活動身體的自己而已!」

2008年11月14日 星期五

一起睡過頭

¤天氣:窗外的陽光把我從床上驚醒。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的同時,天已經亮了,就知道「睡過頭了」。
¤訓練內容:緩游300m,再連續游2000m。接著在五分鐘內開始跑步,跑向熟悉的校外的十公里道路。
¤訓練量:游泳3.5公里、跑步10公里、騎乘(通勤里程)20公里

早上驚醒後,望望窗外亮眼的陽光,再開始疑惑「為什麼手機鬧鈴沒有響呢?」才發現它安靜地躺在床上,手錶上顯示6:07分,它應該已在五十分鐘前響過了。我想像自己以非常熟練的動作在聽到鈴聲的瞬間伸出右手取過它,翻開它,以姆指快按兩下取消鬧鈴。然後……繼續睡下……

騎往學校的路上我想著「是不是潛意識裡知道Ben今天不在所以才那麼自然地睡過頭呢!」因為不只是我,鐵人家中全部的人都睡過頭了,而且佩和小四還很安然地睡到八點四十,連早晨的陽光也對她們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來到泳池已近六點四十,王綱已在水中游著。我下水後,努力撇開一切,試著專心地放在游泳的動作上,尤其是提肩抬臂以後自然地以重力來讓指尖插入水中,往前延伸,有耐心地伸長、停留、保持平衡,再高肘下壓抱水。不斷重複想像這些動作、設法一次又一次地完成這些動作,完成Ben今天交代下來的第一項菜單:2000m, no stop

游完後馬上上岸,換上跑鞋,接著踏上熟悉的十公里路線。第一公里五分零三秒。剛游完泳後的雙腳軟軟地像橡皮一樣,使不出勁來跑步。心、肺深處則隱隱帶著苦楚感,遠方的山還是老樣子一片傲然地聳立在那裡,對於帶著苦楚想要每公里跑到四分三十的我與路上隆隆開過的大卡車來說,它是恆常不變的。外在移動的身體、車輛,風吹草動與雲朵的變化,它全不在乎。

「這種不斷地繞圈運動,是不是會覺得乏味與疲乏呢?」也許旁人會這麼問吧!前天在泳池碰到哲修老師恭喜我獲得第三名時,也問了類似的問題。今早,就這麼覺得苦楚地跑著時,我專注於每一公里的配速,第二公里四分二十六秒。看著心跳錶上的分段時間,第三公里/第四公里亦同樣顯示四分二十六秒的數字,我對自己完美的配速感到欣喜,這種苦楚與專注下所成就的完美配速是這種繞圈運動中最大的樂趣。一公里中,身體裡的心跳、血流與自我控制的步伐、呼吸創造出了四分二十六秒這個時間間隔,「一公里前的我」與「一公里後的我」間隔了四分二十六秒,我掌控著自己的身體在同樣的時間內完成同樣的距離:四分二十六秒。

最後再跑回泳池,今天十公里成績是4234秒。

2008年11月13日 星期四

機器化運轉、前進

¤天氣:五點十七分從床上爬起,把鬧鈴取消。棉背以外的空氣是乾燥、冰冷的。除了手機發出的藍光外,週遭仍一片漆黑。

¤訓練量:騎乘70公里(加上通勤里程),跑步十公里,下午游泳2.5公里

¤晨練到場:Ben、郭大俠、王綱、國峰、不知名的學弟

這學期,持續團練已近兩個月了,再也沒有像最近這麼適合練習的天氣。剛開始練習時,雖然晨風讓身體冷得難受,但是陽光與持續活動的四肢會讓血液開始升溫,像是昨天的十公里晨跑、今天的五十公里騎乘,擺動後的身體開始燃燒內具的能量,我們像機器一樣規律地運轉、前進,心臟大力跳動,血液加速流竄。回想夏日練習時在過度運動後經常過熱的身體,最近冰冷的早晨空氣剛好成為最佳的冷確劑。

2008年11月12日 星期三

冬天的氣息

◎天氣:晴。冬日裡的陽光感覺特別溫暖。
◎訓練量:跑十公里,再到泳池游三千公尺
◎到場:國峰、波肥、豪豬

天還未亮,黑漆漆地騎上台九線往東華泳池集合去,晨風冷冽,隨著踩踏使身子漸漸暖和起來,夾克裡暖呼呼的身子被冰涼涼的晨風包覆著,不管日子再怎麼過,這種感覺總是舒服極了。

今天,只有三個人來練習,Ben去帶活動而其它人則專心準備期中考。我們三人跑出志學門,往跑慣了的十公里大外環跑去,目標是第二個五公里比第一個快。努力邁出步伐時,汗水從身體表面擠出來時,在冷冽晨風的吹拂下,神清氣爽,不自覺地加快腳步,想像武俠小說中練有輕功的武林高手,提氣、大步、輕盈。

跑完步,我們直接下到泳池,先熱身兩百公尺,接著游十個一百。我與波肥游著一分四十的菜單。今天是好久以來第一次再與以前泳隊的夥伴同游間歇,在水裡的時候,游上第一個一百的時候,身體裡的細胞漸漸興奮起來,一切變得簡單與理所當然:十個一百,一分四十,輕鬆愉快。碰牆、看鐘、倒數、出發,池水被指尖劃破,抓住,抱向肚腹之間,推向大腿外側。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專心地游間歇了。接著游三個五百,九分鐘一趟。第一趟8:39,第二趟8:39,第三趟8:47,緩緩地游著,感覺身體逐漸軟化,愈是專心拉長身體向前延伸,身體的肌肉就愈是自在與放鬆。游完後,全身只剩舒服的感覺而已。

我們來到麥味登,由可愛的店長小姐幫我們烹調大份量的美味早餐,為已活動兩個多小時的身體填飽能量。填飽空空洞洞的身體,這是一天最舒服的時刻了。

2008年5月28日 星期三

依三餐練習

這星期的練習菜單是每天跑二十公里,早上10K,中午10K,晚上吃晚餐前再去泳池慢慢地緩游,好放鬆可憐的雙腿。

昨天早上(星期一),路線是東華校外的外環道路。

今天早上,則是跑到好久不見的河堤去。

這兩天的早上七點鐘,太陽已爬得老高,把手臂伸直再閉起一隻眼睛經用食指比一比的話,那顆黃色的火球離海岸山脈上已經有兩個食指的距離了。陽光非常刺眼,王綱和郭大俠把上衣褪去,只穿著DESOTO的黑色小短褲,像是台北西門町辣妹所穿的熱褲那般短。他們挺直背脊,汗水濡濕他們的背,黑黑亮亮的,像是剛出廠黑色賓士的板金般,有著完全的弧度與光澤,非常的自然、有活力的感覺。就是那樣舒服的背脊,隨著步伐規律地輕輕地擺動著。

一路上非常安靜,除了無聊的狗兒群難得看到陌生人,終於有理由放聲大叫。除此之外,只有風聲從耳畔撫過,僅管已是夏日,早晨仍是那種清涼的微風。

下午,就再跑一個十公里。那種清涼的微風不再,而是被加熱了七個小時的悶熱空氣。跑著跑著時,會進入一種無意識狀態,沒有刻度的時間之流隨著這樣的熱風往身後流走,「一個小時」就這樣黏膩膩地從他們的身體不知不覺地流過,十公里啊!我胡亂想著「是距離換算成時間,或是時間換算成距離呢?」總之,又經過了十公里,又跑了一個多小時。

快要跑完時,Ben忽然說:「Practice is very lonely sometimes…」。

「是的,沒錯。」不管做學問或訓練都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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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ely 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呢?

練習時那種理所當然的孤獨反而非常讓人感覺非常自在啊…

像跑步時,除了跑步的自己以外的一切都好像聚集成某種液態的東西似的不斷流走: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摩托車、轎車、大卡車不斷地流走。跑經其它路上的行人時,他們也像某種景物般出現在眼前再從身後消失。簡直就像只活在自己的步伐裡一樣,一步一步簡單的節奏,世界被拋擲在這種節奏之外,「孤獨」啊……所有的工作、課業、人際關係都被這樣一步一步的節奏所帶來的風給流走。我想,這就是鐵人三項這種耐力運動迷人的地方吧…。「簡單的節奏」帶來孤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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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25日 星期日

2008蓮花盃

早晨的陽光把所有的景物都拉得長長的。

十點鐘,大家聚集在Ben的辦公室裡,把號碼布別上號碼帶、黏好貼紙、把號碼紋在身上,然後他們就緩緩地往會場出發。也因為太「緩」了,當他們到會場時,檢錄的人員以超過檢錄時間(11:30 am)為由,不讓他們檢錄。還好,在Ben的交涉下最後還是通融了。

把轉換的東西擺好之後,準備走到下水處出發前,Ben才發現他把晶片放在辦公室,只好跑去跟主辦單位再要一個。大夥來到下水處準備下水,水很冰涼,也很乾淨,到處充滿各種雜聲。有主辦單位的聲音,有選手捧水潑在身上以適應水溫的水花聲,有談話聲,有雜沓的腳步聲,有咔擦咔擦的聲音。看著心跳錶時,可以「看」到自己聽不到的心跳聲,感受到這樣令人緊張的氣氛,就這樣靜止站著,心跳就107地嘭嘭跳著。

每一次剛鳴嗆後下水的兩三分鐘,水中的肢體碰撞是一場沒有受害者與加害者的暴力活動,故意/不小心沒人知道,為了往前邁進,可以從別人身上趴過去,在別人身上一巴掌,或是用腳踏一腳,再補上好幾腳也是有的。Dana小姐說,雖然她每次都是第一批出發的,但接著會被後面第二批、第三批出發給輦過好幾次。豪豬先生也說著他被強勁的蛙腿給狠狠踏在臉上。在這樣的暴力活動中,誰加害誰都不重要,你被打了幾巴掌踢了幾腳也不會真正的生氣,就算漂亮小姐下來比賽,屁股被摸了好幾把,也不會因此就停下來對救生員大喊「我要告他」之類的話,因為在這樣比賽的情境底下大家的理由都是一致的,就是「往前進」,當大家有了此一普遍的共識之後,除了「往前進」之外的枝微未節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往前進以抵達終點」成為這一千多位選手在這人生中幾個小時內唯一的目標,「唯一」,除了它之外精神上沒有其它的欲望隨之產生,沒有。這點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我是、你是、他也是,所以就算是被摸屁股也沒關係喔,沒有人會去在意這些,因為在這樣的比賽情境裡,已經沒有屬於「慾望」這回事了,除了「往前進以抵達終點」之外,人可以超乎一切的衝突。「人心在那幾個小時也許是最美麗的時刻也說不一定」,小石頭在游著游著不小心摸到一位女生的白析大腿時這樣想著,那一瞬間升起的罪惡感,一下子就被跑肺腔裡的二氧化碳給沖昏了頭。在這群山環抱的鯉魚潭水中間的「人」,只是某種生物性東西而已,其它社會化的所有所有,都會被拋到這些群山之外。

尤其,當你心跳以每分鐘180下的頻率振動著時,世界裡的「社會」或「文化」這些東西跟本就不會存在你腦子裡。從潭水中爬起來跑往轉換區時,身體裡就是有一個這樣的器官在振動著,供給他們前進的動能。接著就要爬上腳踏車,持續以另一種擺盪的方式前進。

騎車路線:花蓮鯉魚潭⇔台九線⇔光榮村,兩圈共45公里。

一上腳踏車,就只能聽到風聲而已,「呼呼呼」,那種連續不斷的風聲會把你隔在世界之外,失去速度感,路上的風景不斷地後退,除了專心呼吸之外,心裡沒有所謂人活著應有的鮮活氣氛,只能想著呼吸和前進的事而已。這麼多人,在同一個時刻,繞著大夥平時做圓周運動的鯉魚潭,在痛苦中掙扎著前進,伴著呼呼呼風聲傳進耳裡的加油聲顯得不怎麼真實,但你會高興還有其它人的聲音存在。有上坡,就有下坡,你會完全專心在克服你所遇到的路面,而沒有心思抱怨「怎麼又是上坡」,因為一律平等啊,不管是菁英組還是72歲的老鐵人都在同一時刻裡騎著相同的路線啊,沒什麼好抱怨的,也沒有心思抱怨,心思都在當下的路況、當下的一吐一吸之間、在當下的痠疼之間。

轉進轉換區,換上跑鞋,再跑上十公里。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只是痛苦而已。才剛跨出幾步,身體裡的胸腔像是被喝光的保特瓶,被緊緊捏著,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心臟在那種聲音裡頭努力的跳動,被緊緊壓著卻不肯服輸地跳動。非常難以忍受的感覺,一分了心就覺得吸不到氣,真的要很專心才能前進下去。

僅管如此,大部份的人還是完成了。有些人設法用某些理由、某種幻想或是心中某種崇高的目標來蓋掉那種喀啦喀啦的聲音,他們似乎能忍受多一點的痛苦,多一點狠狠地捏著自己的胸腔。也有些人被捏得太緊就因此倒下來了,那是當然的啊,超過極限的話身體總是會暈過去的。覺得瓶子已經捏到很要破掉的時候,就要放鬆一下,否則可能在終點前就倒下來了、動不了了,真是急不來的。

最後這十公里,不是在比誰的跑步技巧比較高超,只是在比誰在前面兩項存了比較多的體力而已。

「只要完成,就是勝利者。」是鐵人三項賽事的中心宣言。但對於那些斤斤計較秒數的參賽選手來講,在喀啦喀啦的痛苦與時間的爭奪戰中,能不能完成也都是未知數,他們在追求速度的同時也害怕就這樣「啪」一聲就破掉了,倒下了,在「速度」與「完成」的兩個目標之間,心智是追求極限的關鍵。整個比賽的過程,也就是不斷地與自己身體對話的過程。

2008年5月23日 星期五

在水裡振動的心臟

難得在七點鐘才開始練習,今天是快速游五個一百公尺。(兩天後就是他們本學期最後一場比賽,鯉魚潭蓮花盃)

所謂的「快速」游,與快速跑、快速騎有著相當不同的體驗。先不論「不同」的到底是什麼呢,相同的地方倒是十分明顯,就是喘、痠疼,還有心卟通卟通巨烈地跳動,同時腦袋裡還會升起各種要你放慢的理由。這些理由通常以非理性的形式出現,比如各種夢囈般的絮語、抬不起來的手臂、快要抽筋的雙腿,還有各種身體的保護程式,免於被超過極限的心跳給震得支離破碎。

沒錯,「心跳」。

如果沒有手痠、腳痠這些生理上保護性的抑制作用,身體就會像超過限定回轉速的引擎,將無法再發動。像是今天他們在衝五個五百時,乳酸湧上大腿、手臂的感覺,使四肢的迴轉速不得不放慢下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啊!「雖然乳酸是運動員的大敵之一,但沒有它的話,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呢?也許我們在練習時就會死掉很多次吧!」石頭想,因們還不是徹底了解自己身體的運動員,這種身體的機制保護著我們。

但矛盾的是,運動員則在用自己的身體來打破它天性就存在的機制,突破它…習慣它…擴展它。它──我的身體,像是一個空間,一個從出生到死亡所能真正擁有的一個空間。先把它想像成一個房間好了,它把我們隔絕在無法呼吸的宇宙之外,房間大一點,空氣就稀薄一點。他們所經歷的各種Speed Work(跑步的、騎車的、游泳的)就好像在把那房間裡的牆再往後推一點,再擴大一點。房間是我們的身體,那牆是我們的極限。快快地往前衝去,一趟又一趟,房間逐漸加大加寬,覺得更自由了,空氣也更稀薄一點。同時機制啟動,房間的牆像被類似彈簧的東西給拉住,一開始可以輕鬆的擴大,漸漸地接近極限:心跳加快,呼吸加快,手腳痠軟到不能動了,這時我們只能收斂一點。不得不收斂啊,要不然一直擴大下去的話空氣太過稀薄是會死掉的,除非你覺得死掉了不在乎了,又或者你有超越死亡之上的理由,可以凌架在那機制之上。

在水裡、風中加速前進的他們,就是在挑戰那種天生的機制的東西,在努力擴大,在試看看彈簧的彈性限度。這些這些,心跳就是證據。像今天在水裡振動的心臟一樣。

「我振動,故我存在。」

超級塞亞人的心跳,振動了整個地球,cha-la head cha-la….

2008年5月21日 星期三

公雞落跑事件

這星期是Taper Week,星期六就是這學期最後一場比賽了。所以這星期可以理所當然地以輕鬆的心態來練習,開始儲備比賽的體力。

昨夜的雨滴滴答答的下,今早雖然天還是陰的,但已經沒有雨了,路面也乾了大半。不過才剛騎出大門,雨就開始下了起來。

我們今天慢慢騎,騎往台十一線。東華大橋底下滿布一粒粒青綠色的西瓜,瓜藤讓原本灰礫礫的河岸青翠起來。在一大片青翠的底色下,穿著橙色紅色橘色的瓜農在那裡工作著,遠遠看去,像花朵一樣。

我們轉過東華大橋,才剛上完坡道,路面上出現了一隻「雞」。沒錯,是活生生看來非常健康的雞,石頭和郭大俠怕撞到它而減慢速度,但它一發現他們就跑,邊跑跑叫,而且跑得非常努力,像是梅爾吉伯遜所配音的那部《落跑雞》裡的雞一樣,努力地跑著。時速表上顯示著15km/hr,嘓嘓嘓,兩腳交替地往前踏,一直跑,好像不是刻意想逃開的樣子,因為牠是可以直接閃進旁邊的樹叢裡的啊,牠只是一直跑在他們前面,大約持續有半分鐘之久。

追完了那隻雞之後,他們就折返了,輕鬆地騎回學校。
這時,雨早就悄悄地停了。

2008年5月20日 星期二

跑東華游東湖

今天是陰天,卻不是那種沉悶的陰,只是少了亮黃色的陽光。藍天被一層佈滿的雲安靜地罩著,雲層很薄,但還是遮蔽了大部份的陽光,只剩下像日光燈般的亮白照籠著大地。

今天的菜單是跑一圈外環,再游東湖四趟,來來去去的游,在越來越綠的東湖裡游,是那種顯得愈發濃稠的綠。Ben沒說什麼就跳下去了,郭大俠第二個……卟通卟通,一個接著一個,來回地游著。游久了以後,那種被綠色給包圍的不舒服感就會消失,漸漸地自在起來。當然還不至於到「舒服」的地步,「在東湖裡游泳總不可能稱得上是舒服吧」。

游完後,在岸上望著湖水與後面的海岸上脈就會有一種超現實的感覺,看著豪豬先生還在裡頭游著,像是某種非現代化人類的生物般,在水面上劃過一道道波紋。天還是陰的,而校園裡的生物好像都還沒醒的樣子,所以相較之下,看著水面上那一道道被我們所盪起的波紋就更覺得這種生活的可貴,「在台灣社會所成長的一般學生是無法體會這種幸福的」,被一種濃稠綠色湖水包圍的幸福。

2008年5月17日 星期六

Kent's Back

¤天氣:五點半剛起床時,窗外已一片閃亮,好像太陽已經在那等了很久,正在對睡眼惺忪的我發出訊息說:「喂……你起得也太晚了吧」,就是那樣明亮的天氣。

¤訓練量:騎車,193公路,一小時去,一小時回,共三十多公里,加上游東湖一千五到兩千公尺

¤前言:「訓練日誌」,失蹤了好久。訓練一直持續著,只不過從這學期開始,大家準備墾丁113,接著東華盃,又是系所評鑑……等等等。身體和精神被這些東西給磨地空空的,空到失去了原來細細品味練習的閑情,一切變成乏味的例行公事……這麼一來就失去最真實的東西了。為了找回最真實的東西,再次書寫是必要的。記下大家練習的每一天……

 

今天,六點的大門,豪豬先生一個人站在那。早晨的陽光使眼前的景物都附上一道斜斜的剪影,不久後阿綱先生和郭大俠也來了。這就是目前鐵人隊的成員,量少質精的鐵人隊。

 

「期待他()人的加入啊!」

 

從太陽升起的那方,出現一位鮮紅的快速移動物體,是Ben的紅色鐵人褲。還有,後面跟著的是好久不見的Kent。他今天也來跟大家一起練習了。大夥都到了就準備出發,Ben讓我們先去吃早餐,目的地是快樂屋。Dana小姐已經在裡頭了。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這樣聚在一起吃早餐了,吃完後還幫石頭慶生,不習慣過生日的他一直有些彆扭,總覺得有那裡卡住了。他覺得好像夾在兩個牆壁間出不來似的,兩手再怎麼用力撐都出不來,雖然是無可奈何地被卡住了,但他在心裡對大家生起了衷心的感謝,Ben送給他一頂帽子,還有郭大俠送他一本書,都是他喜愛的東西,「真好」,他想。

 

美好的太陽和涼涼的風依然在外面等著,他們跨上腳踏車,輕鬆地往前,是一個easy biking day,風柔和地撫過臉龐,兩輪輕柔地滑過路面,然後大家交替閒聊著。肯特先生說者他在交大的一些事,像練車的不方便、跑步的事,還有泳池很熱的事。他們慢慢騎往193公路,順著坡道上上下下,Kent先生放開雙手享受那種騎乘的自由感,沒有人、沒有車、沒有紅綠燈,只有風和兩三位友朋伴著,一路咻咻咻地前進。半路上停下來小便時,可以看到遠方河床上的水牛在安靜地吃草,「好像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事了」,這樣一邊小便一邊看牛吃草時會這樣想著。

 

轉回台11丙線,回到東華大學,來到東湖,Kent卟通一聲跳進去,高興地在裡頭游來游去。剛騎完車還熱熱的身體,泡在裡頭感覺特別冰涼,是那種不會不舒服的冷,而是涼爽。他們游個三到五圈,旁邊有獨木舟來來去去地,是再立老師在花師的學生。有好多的人,整個東湖像是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水上party,有大家興奮的呼聲、笑聲,整個畫面「不像在臺灣」,像是在臺灣以外的地方。

 

石頭和豪豬先生游完泳後,校警伯伯過來跟他們說:「我好想看那個長頭髮的女孩翻船……她怎麼還不翻船呢?」石頭說,「伯伯你不用等了,我去把它翻過來讓你看好了。」(當然他是開玩笑的),但伯伯接著說:「好啊,你快去,把她翻過來,再抱她起來,然後請她吃飯……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囉。」

 

「真是太酷了,伯伯。」

2008年1月15日 星期二

衝刺:Speed Biking

¤天氣:鬧鐘剛響,它才剛被熟悉的手指按掉,接著傳來的是窗外小聲卻清晰的雨聲,五點多的雨。
¤訓練菜單:為了星期六宜蘭的比賽,開始Taper,今天只要很快騎鯉魚潭一圈就好。可是他們今天連一圈都覺得遠了。

 

六點,他們慢慢聚集,雨綿綿地下著。

冷空氣中,他們裏著大外套,害怕外面的冷空氣,還有那冰雨打在皮膚上的感覺。「很快,只要四十分鐘左右就結束了!」

 

郭大俠和石頭脫掉外衣,穿著鐵人褲和單薄的車衣上路。他們今天的目標是38分。天才半亮,遠方還只是路燈的幽晦不明,他們破著風快速前行,一進台9丙,他們跟著公車的巨大車屁股,享受無風阻的快感。尤其到過了橋後,直跟著公車尾,維持著46km/h的速度,輕鬆踩踏……雨打著,冷風吹著,不斷往前。除了風、雨、和公車屁股外,感覺一切都消失了。過了地下道,在台9線上的最後衝刺,身體已經累了,喘氣愈來愈失去控制,「沒有目的的,再更用力,更用力」,只要這麼想就好了,其它什麼都不想。


「一圈鯉魚潭」:時間375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