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9日 星期六

第一次逆騎光復

¤訓練量:騎乘(含通勤)95公里,游泳5公里

==練==車==

早上六點二十,從鐵人的家出發,由台九線往光復騎去。穿著短袖的車衣與鐵人褲,在十幾度的寒流中前進,怎麼樣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直騎到位於壽豐鄉與鳳林鄉交界的「豐平橋」時,太陽才剛好從海岸上脈上跳出來,一下子把視野所及處給染上一層薄薄的金光,但它卻像是投影機投射出來的畫面一樣,「簡直一點功用都沒有麻!」完全感覺不到加溫的效果,感覺還是像剛出門時那種「在荖溪裡面踩著腳踏車一樣」。

轉出台九線,穿過台11線旁安靜的住家(應該是光復市旁的小村落),陽光從正面直射過來,那種刺眼的感覺稍稍變成「嗯,這是真真正正的太陽了。應該不會那麼冷才對的心情」。轉到193,從64公里處開向北騎,因為更靠近海岸山脈的緣固,空氣好像降了一度(當然不可能帶溫度計騎車,只是感覺),車子仍毫不猶豫地往前切開這空氣,臉自然被刮到失去知覺,熱熱地鼻水在還來不及擤掉時就流進嘴裡,雙手凍到使不出力氣換檔,想把大盤推上去時要很專心地把力量集中在手指才辦得到。寒流騎車就是這個樣子,雖然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但其中也有不同的樂趣存在。當然這種樂趣是不可能說得明白的,要自己親身在這樣的空氣與陽光底下騎騎看才知道。

轉過了「193-鳳林-台九線」的交叉路口不久後就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原來是波肥。我們就偕伴一起騎回東華。他說著這次回新竹在剛整修好的清華泳池練泳的事,「有四十多個人一起練習」,他說著現在清交泳隊練習的盛況,還有那些好久不見學長姐的事……

騎回東華,在麥味登吃了份大早餐,再到煎包車帶了五個韭菜煎包(現在它們全在肚子裡了)悠閒地騎回鐵人的家。此時,那三個小時前惡狠狠地刮著臉、凍著手指腳指的冰冷空氣,卻變成舒服的春日晨風般,輕柔地從身旁流過。


==練==泳==

在家裡邊吃煎包邊做點功課之後,就趕緊爬上床好好地睡一覺,因為下午跟波肥約好游泳/因為他早上開了份恐怖的菜單。

下午三點五十分從床上爬起,準備前往泳池。今天的菜單是30200m。分成十個十個一組,首先是320秒一趟、再310秒一趟、最後3分一趟,這是由波肥開的可怕菜單。緩游結束後,就正試開始了。前十個大約都310秒左右到,波肥好像都250秒左右到的樣子,心裡想「太可怕了」,開始害怕接下來的另外十個,所以準備游310秒一趟的菜單時就很擔心根本游不到。沒想到,好好地專心想動作,把所有在腦中的其它事情全部拋開,只想著「一定要游到」這件事時,竟然十趟全都在3分內到,真是太感動了。沒想到波肥真的要游3分一趟的間歇。我看著他一趟一趟地游,每一下的划水、五公尺前的轉身、節奏性地打水都不急不徐地完成,「波肥也變成大一時躲在水中所看的那些在第三道的學長姐一樣了」,那種我當時覺得遙不可及的泳姿與速度。已經兩年游泳不再有任何進展的我,以為再也不可能達到了。但看到他能做到,我也開始生出許多信心來,而充滿著「總要再努力試一試」的心情來。

波肥游了七趟。200公尺的三分鐘間歇游了七趟!!太了不起了!

運動家精神

今天一邊在寒風中騎車就一邊思考關於「運動家精神」的事。

因為忽然想到今年學校沒有辦運動會,所以就好好回想去年運動會時,站在操場上開幕的情景,記得全校運動代表隊的隊員很快地走過,就只是走過而已。我們站在草皮上,聽著司儀報告著其它的系所進場,最後有兩位算是「真正的運動員」舉著火把進場,但卻沒有尊嚴肅穆之感。這時司儀報出了兩位運動選手的過往成績,「……第一名……金牌」。這時,後面的其它同學與身旁的系所同學發出讚嘆聲,這時台上的司儀又報另一位同學的成績「……履創佳績……」。身旁的眾人只是笑,「什麼…佳績,就是什麼名次都沒有啊!」聽到別人這麼說時,就覺忿忿不平。我知道,現在的台灣社會已習慣對「運動精神」這種抽象的「價值」不置一顧,只重視名次、獎金,或是一種光榮的國家代表、奧運資格之類的「實質價值」。聯想到目前台灣最有名氣的運動選手──王建民,現在沒有人不知道他,也沒有人不推崇他在棒球界的傲人成就,但很少人能真正很深刻地看到裏面去,看到他的運動員精神,而非他的球速、他投伸卡球的技巧、他在投手丘的防守能力,或是他的名氣。

「王建民只是一個擁有運動員精神的傑出運動員而已!」看他比賽時,總是被他的運動精神所感動著。他那一球一球認真精神、他那謙遜與努力,他那不棄不餒,不斷求進步的精神,造就他成為一個真正的運動「家」。我以為,他不應該被商品化,他「應該」被推崇,但不應該被物質化。那只是他的精神應該被推崇而已,使得自己應該反省在自己崗位上是否也是有這樣的精神,應該是去效法、去學習他的精神,而非只是「外在的」名氣、光榮(台灣之光)式的崇拜。

「一個運動員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他把他的精神,用人類最純粹的『存在』──身體,去表現它,而不藉用任何媒介」,這樣用身體來表現精神力,不只是運動員能,所有能活動身體的人都能。但是,只有全心全意把全付的精神、生活的全部都放在「活動身體」這件事的人,才能稱為「運動家」,如我們所看到的王建民,那是我們所該推崇的,而非「外面的東西」。

「為什麼我們一直只重視外面的東西呢?」我想,「運動員的偉大精神已經被大眾忽略,那種『裡面的東西』,那種用純粹的身體去表現人類精神力的動人美感,已經不再被重視了。」

我想為「真正的運動精神」定義為:完全的專一在活動身體這件事,唯一的目標只是純粹地想要再突破之前的極限,那種精神是純粹的專一與對超越自我的執著。

2008年11月26日 星期三

從五點練到十四點

¤訓練內容:從鐵人的家騎至鯉魚潭南,爬上插著四根鐵塔的鯉魚山頂,再一邊與波肥聊天一邊很有節奏地踩著山道的石階下山。接著跳進潭南碼頭游到潭北碼頭,碰一下(好像打一聲招呼似的)再直接游回來,穿上褲子、毛衣、外套,跨上腳踏車騎到麥味登吃了個飽,然後騎往豐濱,穿過海岸山脈(光豐光路)至光復,再抵著逆風騎回東華。
¤訓練量:游泳(含下午的緩游)3.5公里、騎車(含通勤)150公里、爬山50分鐘。

早上五點整,意識被鬧鈴從昏睡沉重中的身體給喚醒。把今天練習的衣服、鞋子、泳鏡泳帽塞進背包內,牽著腳踏車進到黑黑的冬夜之中,冷空氣瞬間把身體包圍。騎著車,進到更深的黑暗裏。轉到台九線後才有路燈在點綴著,因為剛睡醒,所以現在回想起來,經由知覺所記憶的世界像是在戲院裡等待電影開演的那片刻般,由安靜與稍稍照亮路面的燈光所組成的空間。車子順著下坡,切著無法用眼睛捕捉到的風,切著沉沉的黑夜。看不到,卻可以感覺非常真實地把它們切開,風呼呼響著,轉到台九丙上三十分鐘的時間裡,沒有任何生物的氣息,雖然知道一定有各種生物在台九丙旁的樹叢間靜靜地移動著,整條路像深深的大海一樣,擁有無限自由的觸感。默默地前進,前往今天的集合地點──鯉魚潭南。我盡量不發出聲響,連換檔也盡量溫柔,怕帶給這沒有人聲、引擎運轉聲的它任何外在的干擾。天空這時也以緩慢的腳步逐漸驅走黑暗。

抵達潭南,五點五十五分。與波肥兩人直直往鯉魚山頂跑去。在山道間踩著階梯,把汗水用力從身體裡向冰冷的空氣擠出來,向我們每天從東華望見的那四根鐵塔跑去。再走下山,走到潭邊,用腳指輕輕地試試水溫。不用懷疑,當然是冰冷的。但還是很自然地戴上泳帽泳鏡,把汗濕的上衣脫掉,然後跳進去,像某種奇異的生物般以時速3.87公里三千公尺46.5分鐘)游到潭北再游回來,在平靜無風的潭面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八字形水波。

去程:2337

回程:2301

爬上岸,跨上腳踏車,騎回東華志學街口的煎包車買下五個高麗菜煎包,再來到志學門前的麥味登點上抓餅與起司蛋餅,不發一語地把它們很確實地給吞到肚子裡去,然後與Ben和志榮一起延著太平洋,往豐濱騎去。由於早上的爬山與游泳,在騎往豐濱的路上,身體就像是剛換好機油加滿新鮮汽油熱好引擎的機車一樣,雙腳的肌肉非常順暢地伸縮著,踏板像機器一樣規律地轉動著,呼呼呼地前進。但沒想到,在回程的時候,腰部開始生鏽,不祥的痠痛訊號燈開始閃爍,汽油也逐漸耗盡。

最後十公里,來到了熟悉的壽豐市區拖著空空的身體迎著逆風與冷雨時,終於變成「騎著卡車在前進的心情」,好像這樣下去永遠也到不了東華似的。但是,就像「時間」一時片刻不停地前進一樣,「只要持續前進,不管再怎麼慢,不可能到不了的」,就抱著這樣的心情完成今天的訓練。

來回一趟110公里,扣掉在7-11休息的十二分鐘,共花3小時40分。

記憶清華泳池

2006/1/24書寫2008/11/26修訂)

2006624從清華畢業後,離開那座有我與隊友們無數汗水淚水的池子已經過了兩年又五個月了。我的一部份現在還在那裡。

最後兩年的我通常從華齋或是人社院慢慢走過去。每天下午五點鐘左右,不是穿過小吃部前來往的下課人潮車流,或是在人社院上完課後特意穿過梅園,接上操場前方那條筆直道路,總是點綴著松果的道路,一步步目標堅定地往那棟巨大的白色四方型建築物走去。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向它時,枝葉後大型的玻璃窗隨著腳步不斷地變幻光影,外在的枝葉與裡頭光著身子來來去去的泳客身影重疊互映著。那些年間,好多時候,是一直走到泳池玻璃門後,那藍色池水映入眼中,由大腦接收到「喔!泳池到了」的訊息後才愰然初醒「又是新的一天」。進入那裡頭像是進到另一個世界裡一樣。

每天下午五點鐘左右清交泳隊的大家,不約而同地從各個方向朝著那棟白色的建築物而來,有的騎著腳踏車轉動雙腳從交大經過清交小徑而來,有的騎著機車從租屋處出發繞進西門而來,每天每天,在那「裡頭」的藍色池水裡努力地濺起水花,就像是印度人在一生中共同所盼求的朝盛之旅般,走向恆河。我們走進裡頭然後跳進那一池藍色的池子。印度人相信浸泡在恆河水中可以洗去罪惡,他們以混濁的像奶茶般的河水來沐浴,也把動物的屍體與死人的骨灰丟進同一條河水之中,因為那條河的水對他們來說具有一種超越一切之上的神聖性。對於我們(至少對我來說),每天所歸向的那棟白色建築物裡似乎也有類似神聖性本質的東西存在。 我不知道是什麼吸引著我們每天進到那裡頭去,若只是為了訓練為了成績的話這種純粹實質上目的的話,那麼幾年來帶著朝聖式步伐朝向那棟有藍色血液的白色建築物,又怎會如此教人安心與滿足呢?「應該有某種類似神聖本質的東西在裡頭吧!」尤其在裡頭已摻雜了我與夥伴們五年來的汗水、淚水與各種說不出的的情緒……

當然,還是有「神聖」完全起不了作用很不想下水的時候,雖然雙腳還是在每天五點左右會上緊發條,被自動化程式帶到裡頭去、換好泳褲、帶上泳帽泳鏡,擺好大鐘、站在池邊雙腳腳指扣著熟悉的磁磚。到那個時候無力感還是存在。僅管如此,發條繼續轉動、程式繼續執行。總是在跳下水進入它的那一瞬間,那『不想下水』無力就會一下子不見了,一點都找不到了,就好像進入另一個世界該有另一個世界的心情一樣。沒有例外。

為什麼呢? 一個人生最豐富多彩的大學時代,五點下課後到應該回到宿舍應付各種實驗報告與作業之間,應該是大學生最蕭灑自由的時間了, 為什麼會變成每天非要進到那棟白色的建築物裡頭去不可呢? 「神聖性的吸引力是無法簡單用語言說出來的!」 所以只好具體描寫一下這棟我們五年來的朝聖之地。 它的南面與北面由一整排大片的玻璃門所組成,西面大門處也是高約三公尺的大片玻璃門。因為如此,在夏天晴朗的日子裡,陽光灑進去,就這樣一束束地打在裡頭藍藍的池水上,散成一片,碎落成光影中的金黃,隨著漣漪閃啊閃啊。在那樣的日子裡,跳進水裡後,冰涼的水把身體完全的包圍起來。五點多,西斜的夕陽會在游往南邊,每一次右邊換氣時從泳鏡穿透進去,可以就這麼邊吃著訓練菜單間邊欣賞著夕陽直到天黑。水中不斷地閃動著金色的光和藍色的影。尤其在舒服的緩游時,身體在水面上輕漂漂的划行,冰涼的池水撫著躁熱的身子,意識裡只剩四週水藍和金黃的世界,一個不知如何表述的世界,一個可以脫離引力的閃亮世界。

或是,在冬天多雨的日子裡,由於它開始加溫以保持在終年的二十八度(像是某種生物的體溫一樣,五年間永遠恆溫),故而從外頭是看不透它那霧茫茫的窗。有時來得太早,泳池才剛開放,走到那幾扇大窗邊,從矇矓間往裡頭望著平靜的水面時,會被那像是南極冰原般安詳的寧靜水面所吸引,似乎,所有的聲音都被那一大池子水吸去。尤其,有些時候當我成為它第一個進入者時,光著上身,慢慢地從南廁的更衣室走到池邊,裡頭那種冷冽孤寂的氛圍會把心也冰凍起來。一切都像冬天的南極,了無聲息。 這時,唯有水珠從挑高十五公尺高的天花板「咚」一聲輕巧地落在水面上,才會感覺它還是活的。站在池邊,把身上的大衣一件件褪去,腳底板已被踏慣了的四方形小磁磚凍得僵了。人社院的風、梅園、松果、霧氣濃厚的玻璃窗、像冰一般的水面、「咚」的一聲、把腳掌凍僵的磁磚。這一切都依序發生後,接著身體就像程式很自然地運轉到該執行的指令一樣,進行下一步:從那一片藍上畫過一道上弦弧線,鑽入水中。這時四肢被它永遠二十八度的體溫溫暖地包圍著,眼前,只是一片沉沉的藍,不管幾年過去了,永遠覺得多麼不可思議:我正漂浮在這樣詭異的世界裡。在這棟建築物外的人們都裏著大衣的日子裡,就這麼被它包圍著,除了那一小件泳衣外,沒有任何束縛。

一年四季裡,它都在那,在那棟巨大的白色的建築物裡。

2008年11月25日 星期二

痛苦之必要


¤到場:Dana、郭靖、豪豬、國峰、波肥、王綱、佩、小四、Ethan
¤天氣:雲很高,是那種不會下雨的雲,高高地掛在天上平鋪開來,密密合合的,連一點陽光也透不進來。

郭靖、波肥、佩、小四、Ethan往校外十公里的路線跑去,郭靖和波肥兩圈,其它人一圈。

我們幾個準備參加普吉島比賽的,開始今天的一連串的間歇運動:
首先從體育室正門出發,繞著操場外圍的泊油路線(約1.1公里)快跑一圈,路上布滿了蠕動的蚯蚓,現在鞋底正沾滿了它們屍體的殘骸。道路邊緣的草地上,一台大型吉普式的割草機來回地把一個人高的長草從腳踝以上切斷。跑到那附近時,大約只剩下三百公尺,正是大口喘氣的時候。它們的體液散布在空氣中,是教人舒服的清香。每一圈跑完之後,進入操場衝刺一百公尺兩次,再抓住隊友的腳(或由隊友抓住你的腳)以手爬行一百公尺。同樣的循環步驟,五次。

每一個步驟都會讓身體的某某部位對大腦發出痛苦的訊息:「嘿!國峰老弟,身體太痛了,是不是該慢一點,總要懂得適可而止吧!」這種自腦袋內部發出的痛苦訊號,我已經聽了八年之久,也漸漸當成騎車時從耳邊切過的陣陣風聲一樣,不當一回事。配合著五年的游泳訓練與這兩年多來的鐵人訓練,身體逐漸忽視了痛苦的存在。雖然這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必竟「沒有人會喜歡痛苦」是絕對不變的真理。

每天要耐著性子承受它在身體各部位轉移、發作,當然不可能好受。而所謂「忽視痛苦的存在」並非習慣痛苦,痛苦不可能被習慣,它每天都像剛升起的太陽一樣,日久常新。八年前第一次測驗游一千五百公尺,和今年測驗時所感受到的痛苦一樣,難以忍受。我們只能漸漸習慣性地去忽視它的存在,就像我現在住在火車鐵軌旁的,一開始剛搬去的時候總無法適應一夜兩次火車進站的聲音,現在卻可以很自然的睡著。身體有這樣的機制,可以漸漸習慣忽視它,並不是火車不開了,而是腦袋學會去「忽視」了。痛苦也是,它永遠準時在練習時駛進身體內部,在裡頭隆隆唉嚎。
撇開比賽、成績、校隊榮譽、或為了某某對自己有意義的人每天辛苦的鍛練自己的肉體,我還是深深地認為「痛苦之必要」。今天,我在第四趟用兩手在草地上爬完一百公尺,走向1.1公里間歇路線的起點時忽然從對陰涼天氣、漫布在空氣中死去青草的味道、泊油路上苟且蠕動的蚯蚓與一陣不變擺動四肢的厭煩心態中升起一種好久不見的優越感:正因為每天有幾個小時活在痛苦之中,你才會理解到一些非痛苦狀態下無法理解的事情,一些無法言說,只能在痛苦中體會到的事情。

2008年11月18日 星期二

Ben的肌肉組成

¤訓練量:以最快的速度騎鯉魚潭一圈,再跑八公里。中午游泳1.5公里
¤到場:Dana、王綱、郭靖、國峰、波肥、佩、小四、Ethon

Ben帶著大家轉到台九線,繞到7-11門停下時,才驚覺今天是一個Time Trial Day。也就是要快速地轉動雙腳,盡量地逼進極限的邊緣,把心臟壓縮放鬆的頻率加快,把更大口吸進來的氧氣壓送到全身。「這當然是一件痛苦到要咬牙忍受的事」,而且不只是稍微咬一下,像電影裡把子彈從身體裡拿出來大約幾分鐘就結束了,而是要持續三十七分鐘的極端體驗。以經驗來說身體會麻痺,痛苦會被腦袋慢慢接受,但精神上卻很沒有這種機制,不得不正面的面對它。在寒冷的晨風中,不自覺就在過去這樣痛苦的經驗之下膽怯了……

按下碼錶,開始用力踩踏維持轉數,準備要被三十七分鐘的痛苦好好折磨時。車架上的水壺架忽然鬆脫掉了下來卡住踏板,無法踩踏。Ben掉頭停下來幫我先用橡皮筋先固定住,大約花了兩分鐘。Ben說「time’s ticking」,一下子就變成遠方小小的人影。我努力想要追上,這二十三公里的路程,卻都僅只能看見他的背影,我在後頭用力地催動心臟也用力地喘氣了卻追不上,但他也甩不脫我。就保持在固定的距離之內,騎完全程。

騎回大門,脫掉車鞋,馬上要以五分鐘一公里的速度跑上八公里。這是今天的功課。剛跑第一公里時,身體不聽使喚,腳部肌肉拉扯著、心肺發出沉重的聲音努力地運轉著,想要維持住五分鐘前進一公里的速度。精神上卻只想放慢,甚至好好停下來走一下,休息一下。「沒辦法,訓練就是這樣,不得不忍住好好地專心一步步跨出去,跟著Ben的步伐就好了,其它什麼都別想」。這時候,不自覺地從心底生出一種不得不服輸的敬佩心情來:「這就是練了二十年鐵人的肌肉組成與自己才練兩年多的肌肉組成的不同之處」,剛騎完後疆硬的大腿肌肉在跨出步伐發出唉嚎剛跨過第一公里還想到有七公里的同時,這種深深佩服起Ben的大腿肌肉的心情就不斷地升起來。

2008年11月17日 星期一

以雙腳/雙手前進

  • 訓練量:以雙腳快速前行8公里、以雙手快速前行500公尺、游泳3公里、(通勤)騎乘共38公里
  • 到場:Dana、王綱、郭靖、國峰、波肥、佩、小四、阿儒、Ethon

六點初頭的陽光從厚厚的雲層後面直射到鯉魚山東面,染上了明亮的色彩,與周圍陰沉的色調比起來,簡直像是畫家打好了底稿後剛把鯉魚山上好了顏色卻臨時被太太叫去買醬油似的。總之,是個暗淡靜悄悄的早晨。

大家在司令台上逐漸聚集,安靜地不發一語,等待畫家帶著醬油回來把剩下矇矓的世界給描繪上清晰鮮明的色彩。「到底是眼前的景色矇矓還是意識矇矓呢?」疲憊的身體深深地陷入到意識與無意識的交界線,時間前進的方式已經無法被理智正確地給吸收進去。黑夜睡下、黑夜醒來,騎車來到這裡,靜靜地望著海岸山脈,四周沒有顏色、沒有早晨應有的拉長的影子,時間消失在陰暗的空氣之中,直到……開始移動雙腳繞著操場外圍的泊油道路以每公里三分五十的速度跑著,陰暗的空氣被快速地吸進肺裡,再吐出來,在鏡片前形成一片白煙,踏著前夜因雨而逃出土壤避災的蚯蚓前行。無聲地死亡。肌肉在身體深處唉嚎,「沒辦法,不破壞它的話肌肉是無法變得更強的」,只好,繼續踏著破壞性的步伐前進。

空氣被鼻息加熱。

我想到洛侖茲(ELorenz)所發表的「蝴蝶效應」。這是洛侖茲在皇家麥克比型電腦上進行關於天氣預報的計算時所發現的。他在考察一個很長的序列時,走了一條捷徑;沒有令電腦從頭運行,而是從中途開始。他把上次的輸出結果直接打入作為計算的初值,但由於一時不查,他無意間省略了小數點後六位的零頭,然後他穿過大廳下樓去喝咖啡.一小時後,他回來時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事,他發現天氣變化同上一次的模式迅速偏離,在短時間內,相似性完全消失了。進一步的計算表明,輸入的細微差異可能很快成為輸出的巨大差別。這種現象被稱為對初始條件的敏感依賴性,在氣象預報中,稱為「蝴蝶效應」。此種說法始於他在19791229於華盛頓的美國科學促進會的演講中提問:「一隻蝴蝶在巴西搧動翅膀會在德克薩斯引起龍捲風嗎?」初始條件的微小變化,長遠下來可以造成超忽想像的巨大效應。那我想我們每天聚集在一起努力地吸氣吐氣,努力地把身體的醣類轉換成熱能散發到空氣中,這樣長期下來是不是對這個世界造成了某種具大的影響力也說不定。

更何況,我們還以雙手貼著地面交替地爬行一百公尺,五次。我不知道Ben從何處學來這麼有「效果」的練習方法,也許是在某個遠方類似蝴蝶拍動翅膀似的機緣下,不小心見識到再經過親身體會之後,覺得「gosh!這真的很痠、很棒」,就造成東華的操場的草地上九雙以手爬行的景況。

2008年11月16日 星期日

井底浮浮沉沉的東西

早上五點多起床時,窗外滴滴答答地飄著小雨,雨聲與身體內這一個星期來累積下來深深的疲勞互相映和著,我想到今天Ben開下的菜單「東華→光復→東華」,今天我應該完成七十五公里的騎乘距離。微小的滴答雨聲與內在理智隱約響起「今天『應該』騎完七十五公里」的聲音都抵不過內在天生懶墮的習氣。我直接倒回床上,直到完全睡不著為止。七點三十五分。我爬下床,身體裡一陣陣虛無感如同一口無底的深井般把意識與志氣全丟進去,井底傳來淅淅瀝瀝地聲音,「這是個失去意識的身體」,心中失去了方向。「噗通」,豪情/壯志沉入井底,不斷下沉,失去任何找回它的力量。「今天一點也不想進到那樣的雨中活動身體」。我無意識般地套上涼鞋,取過雨傘,在胃腸咕嚕嚕地運轉推動下往三百公尺外台九線上的美而美早餐店走去,點了一份總匯三明治、蔥抓餅加蛋、大杯溫豆漿。

「這就是我要的生活嗎?」安靜地吃完桌上的餐點,一一把它送進肚子裡,身體也開始暖和起來,充實起來,但被丟進井裡的東西依然繼續下沉。回到房間,面對桌上等待腦袋思考重修的論文,它與身體同樣失去了運轉的動力來源,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身體再度回到被褥中、意識也開始脫離現實世界:Ben提醒這周末要完成的菜單「Kuo Feng, 慢慢騎去光復再騎回來」、冠宏老師建議修改碩論的結論部份「水體與水源產生的詮釋效應」。當心所欲求的一切都沉進不可見的黑暗裡時,真正的疲備就會被心靈所正視吧!「就這樣什麼都不管地睡下去吧」,與疲憊相關的一切都被睡眠所掩蓋。

再度被饑餓的運轉聲給喚醒,空盪盪的身心在安靜的房間裡幻想著食物,再度被這空虛感給推動。在台九線上的康健牛肉麵點了一大碗牛麵,連著湯汁與加大份量的麵條、牛肉,經過口腔攪和,全填進肚腹之間。再到對面的農會超商買了兩片巧克力與可口乃滋,然後在房間很有耐心地一口口嚼著,再和進肚腹之間。然後…「活動身體的欲求就從井底逐漸浮上來」,騎上機車往東華工學院的方向騎去,停好車,走向Ben的辦公室,門後透出光亮,Ben在他的「小紅」上轉動著雙腳,我指指車台,示意我也想騎。接著就在另一座訓練車台上驅動心臟與雙腳,帶動踏板,度過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汗水像今天的雨水一樣緩緩地濡濕地面。結束後,再騎回宿舍。思考著這一天…「我到底是被什麼驅動著前進的呢?」是肚腹間的運轉、井底的浮浮沉沉的東西、或是一種意識之外的衝動、一種非理性的期待?

2008年11月15日 星期六

東之嘉年華-小鐵人趣味競賽

¤天氣:晴。浮雲飄在木瓜山頂,背後即是一整片延伸到海岸山脈的藍天。

今天鐵人隊的其它隊友皆各有活動,Ben也去台東帶獨木舟的活動了。所以今天就抱著輕鬆遊戲的心情來參加了小鐵人的比賽。一共參加了三項:個人的「表演組」、「鐵三角組」與「鐵路便當組」。

我以每公里三分五十秒的不變配速,在這三項賽事中的跑步跑了11.4公里(事後我以腳踏車的碼錶量測跑步距離所計算出來的)。共跑了七圈,每一圈是1.7公里。在競賽當中,在太陽底下辛苦的指引人員、供水人員熱情地與自己加油打氣;拿著麥克風介紹選手的主持人與體育室前的活動工作人員大聲地呼喊自己的名字;此次活動的總籌鄭淇瑒與蔡宛霓則像今日的陽光與空氣般給以一個逐漸機器化的運動員一種真實的讚賞。今天,一整個早上,不同的人為我在這個活動中體能的顯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口裡大方熱情地稱讚。

這使我意識到「自己現在的體能已經提升到不同於一般人的另一個層次了」。一整個早上都讓我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也讓我不斷地反省這樣的自己到底是怎麼變成的。當吃完午飯,洗完澡,安靜地躺在床上時,疲憊從安靜地空氣中湧進身體裡的細胞之中,入侵意識。三個小時在一片空白中消失無蹤,勉強爬起時,意志消沉,只能使勁把心思放在一點上,「今天還有七公里要跑」這是Ben開的菜單,這是今天該完成的里程數。緩緩騎到泳池,換上跑鞋,踏上環校道路,「終於遠離了早上的呼喊與讚美的聲音」,一個人伴著月光跑步,只有身體裡隱隱作痛的聲音,汗水沒有目的性地再度流滿全身、刺痛雙眼。

「我只是喜歡盡情活動身體的自己而已!」

2008年11月14日 星期五

一起睡過頭

¤天氣:窗外的陽光把我從床上驚醒。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的同時,天已經亮了,就知道「睡過頭了」。
¤訓練內容:緩游300m,再連續游2000m。接著在五分鐘內開始跑步,跑向熟悉的校外的十公里道路。
¤訓練量:游泳3.5公里、跑步10公里、騎乘(通勤里程)20公里

早上驚醒後,望望窗外亮眼的陽光,再開始疑惑「為什麼手機鬧鈴沒有響呢?」才發現它安靜地躺在床上,手錶上顯示6:07分,它應該已在五十分鐘前響過了。我想像自己以非常熟練的動作在聽到鈴聲的瞬間伸出右手取過它,翻開它,以姆指快按兩下取消鬧鈴。然後……繼續睡下……

騎往學校的路上我想著「是不是潛意識裡知道Ben今天不在所以才那麼自然地睡過頭呢!」因為不只是我,鐵人家中全部的人都睡過頭了,而且佩和小四還很安然地睡到八點四十,連早晨的陽光也對她們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來到泳池已近六點四十,王綱已在水中游著。我下水後,努力撇開一切,試著專心地放在游泳的動作上,尤其是提肩抬臂以後自然地以重力來讓指尖插入水中,往前延伸,有耐心地伸長、停留、保持平衡,再高肘下壓抱水。不斷重複想像這些動作、設法一次又一次地完成這些動作,完成Ben今天交代下來的第一項菜單:2000m, no stop

游完後馬上上岸,換上跑鞋,接著踏上熟悉的十公里路線。第一公里五分零三秒。剛游完泳後的雙腳軟軟地像橡皮一樣,使不出勁來跑步。心、肺深處則隱隱帶著苦楚感,遠方的山還是老樣子一片傲然地聳立在那裡,對於帶著苦楚想要每公里跑到四分三十的我與路上隆隆開過的大卡車來說,它是恆常不變的。外在移動的身體、車輛,風吹草動與雲朵的變化,它全不在乎。

「這種不斷地繞圈運動,是不是會覺得乏味與疲乏呢?」也許旁人會這麼問吧!前天在泳池碰到哲修老師恭喜我獲得第三名時,也問了類似的問題。今早,就這麼覺得苦楚地跑著時,我專注於每一公里的配速,第二公里四分二十六秒。看著心跳錶上的分段時間,第三公里/第四公里亦同樣顯示四分二十六秒的數字,我對自己完美的配速感到欣喜,這種苦楚與專注下所成就的完美配速是這種繞圈運動中最大的樂趣。一公里中,身體裡的心跳、血流與自我控制的步伐、呼吸創造出了四分二十六秒這個時間間隔,「一公里前的我」與「一公里後的我」間隔了四分二十六秒,我掌控著自己的身體在同樣的時間內完成同樣的距離:四分二十六秒。

最後再跑回泳池,今天十公里成績是4234秒。

2008年11月13日 星期四

機器化運轉、前進

¤天氣:五點十七分從床上爬起,把鬧鈴取消。棉背以外的空氣是乾燥、冰冷的。除了手機發出的藍光外,週遭仍一片漆黑。

¤訓練量:騎乘70公里(加上通勤里程),跑步十公里,下午游泳2.5公里

¤晨練到場:Ben、郭大俠、王綱、國峰、不知名的學弟

這學期,持續團練已近兩個月了,再也沒有像最近這麼適合練習的天氣。剛開始練習時,雖然晨風讓身體冷得難受,但是陽光與持續活動的四肢會讓血液開始升溫,像是昨天的十公里晨跑、今天的五十公里騎乘,擺動後的身體開始燃燒內具的能量,我們像機器一樣規律地運轉、前進,心臟大力跳動,血液加速流竄。回想夏日練習時在過度運動後經常過熱的身體,最近冰冷的早晨空氣剛好成為最佳的冷確劑。

2008年11月12日 星期三

冬天的氣息

◎天氣:晴。冬日裡的陽光感覺特別溫暖。
◎訓練量:跑十公里,再到泳池游三千公尺
◎到場:國峰、波肥、豪豬

天還未亮,黑漆漆地騎上台九線往東華泳池集合去,晨風冷冽,隨著踩踏使身子漸漸暖和起來,夾克裡暖呼呼的身子被冰涼涼的晨風包覆著,不管日子再怎麼過,這種感覺總是舒服極了。

今天,只有三個人來練習,Ben去帶活動而其它人則專心準備期中考。我們三人跑出志學門,往跑慣了的十公里大外環跑去,目標是第二個五公里比第一個快。努力邁出步伐時,汗水從身體表面擠出來時,在冷冽晨風的吹拂下,神清氣爽,不自覺地加快腳步,想像武俠小說中練有輕功的武林高手,提氣、大步、輕盈。

跑完步,我們直接下到泳池,先熱身兩百公尺,接著游十個一百。我與波肥游著一分四十的菜單。今天是好久以來第一次再與以前泳隊的夥伴同游間歇,在水裡的時候,游上第一個一百的時候,身體裡的細胞漸漸興奮起來,一切變得簡單與理所當然:十個一百,一分四十,輕鬆愉快。碰牆、看鐘、倒數、出發,池水被指尖劃破,抓住,抱向肚腹之間,推向大腿外側。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專心地游間歇了。接著游三個五百,九分鐘一趟。第一趟8:39,第二趟8:39,第三趟8:47,緩緩地游著,感覺身體逐漸軟化,愈是專心拉長身體向前延伸,身體的肌肉就愈是自在與放鬆。游完後,全身只剩舒服的感覺而已。

我們來到麥味登,由可愛的店長小姐幫我們烹調大份量的美味早餐,為已活動兩個多小時的身體填飽能量。填飽空空洞洞的身體,這是一天最舒服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