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23日 星期五

花蓮-台東鹿野-台南新營

1月21號早上五點半很自然地起床,把想帶的東西塞進背包裡,不知覺地就塞了長褲、長袖衣服一件、外套、地圖一本、牙膏牙刷牙線、泳衣泳帽泳褲……等雜七雜八的東西,試著把背包揹上,嗯,不會太重,然後把佩叫醒之後就跨上我的「KuoFeng」往南出發。

才騎沒多久,眼前就突然白茫茫一片,忽然就被捲進濃濃的霧氣當中,氣溫也瞬間降低了幾度,眼鏡沾滿了白色的水氣,每過幾分鐘就要用手指充當雨刷來用,要不然就要學著老人帶著老花眼鏡時瞧人的方式看著遠方的路。在這天際未明的時刻處在這樣的濃霧裡以時速三十五公里咻咻咻向前時,實在是有點心驚的,但又覺得有一種孤獨的浪漫感……水珠快速地凝結在車身與皮膚上,也從安全帽上匯集後滴下到嘴脣上,感覺吸進去的空氣都開始在肺裡凝結的樣子,連身體裡也開始潮濕。

不過我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就是以計時車騎長程還揹著背包上路,前一兩個小時還沒什麼感覺,不過時間一久,腰就開始悲哀地靠起來(台語),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不得不停下來幾次,舒展一下背部的肌肉才行繼續騎下去。到最後背痠到快無法忍受卻又不想停下來,就把注意力轉移到記算里程數去(世界展望會的秋鳳姐提醒活動地點在台九線358.5公里處),最後十公里簡直像在做馬拉松的賽程一樣苦撐著倒數,極端地後悔揹著一個大背包出來。(所以第二天就在金崙的郵局把背包寄回家,甩掉了背腰大患)
一點多用完午餐、講完課,在度假村裡悠閒地到處逛逛…佩在下午三點多才騎到,看起來也是快死掉的樣子,看她背上揹著一袋,我知道她也在忍受著腰痠之苦。當天,騎乘138公里。

下午睡個午覺,晚上與參加活動的社工、同學吃完飯,就和他們一起參加晚會,跟著他們隨著救國團的主持人跳大會舞。讓我想到國小時每年暑假參加夏令營的時光,那時的記憶已經變得什麼像早晨的薄霧一樣朦朧了,細節都已消失,只剩下「好像很好玩」的感覺而已,應該是吧,要不然也不會參加六年,我想。

隔天早上,我和佩五點起床,五點半從度假村出發。「我們每三十公里休息一次,休息九次後就到了」,我跟佩說。那時估計到她家是270公里,而且還以沒什麼決心似的語氣說如果太累就隨便找地方休息這樣的話來欺騙她,心裡早就打定要直接騎到新營了!

接近十一點時抵達仁(南迴公路的上坡起點),爬了十公里的陡坡,以時速八到十公里緩慢前進,還要躲可怕的大型卡車,因為佩騎不快,所以跟著騎時身體也覺得很輕鬆,不過卡車經過身邊時的壓力倒時大得緊啊……快出南迴公路時,路旁忽然多出了許多賣西瓜的小攤子,「咦,一月時節怎麼會有西瓜呢?」,才想起之前環島探路時蔡大哥說屏東楓港溪河床上因為落山風的關係,成為冬季臺灣唯一也可以產西瓜的氣候。那時我渴得緊了,就找一處看起來好停車的攤子,跟老闆娘切了半顆大西瓜,才五十元就把兩個肚子塞滿了又甜又多汁的紅色瓜肉。(它可是甜到蜜蜂一直停在上面吸取汁液的程度,好吃到沒話說)

就這樣,往南的旅程結束了,開始往北前進。我們在屏東市商業技術學院前的麵包店休息,這時已經下午四點多了,佩說她在這裡讀了五年的書,有一次和她同學騎回新營,從早上六點騎到下午六點。我心裡嚇了一跳,「有這麼遠嗎?」後來她才補上當時騎的是通勤車,加上她當時體力一定沒有現在好,要她別想那麼多,就順順騎就對了(繼續矇混中……)。

每三十公里休息一次,要不然佩一定會騎到一半就動不了,所以就徹底實行它。我們在高雄市內的麥當勞休息時,太陽已經下山了,佩說「從高雄坐自強號到新營還要兩個小時」,言外之意即是說我們今天不可能騎到新營了。我試著撇開這種理性地計算方式,跟她也跟自己說,先「再」騎三十公里再看看囉!!

沒想到(其實我當然隱約地有計畫地實行),終於來到最後一個三十公里,這時佩的臉色極端難看,重重的黑眼圈、臉色蒼白、垂頭喪氣的模樣,時間已經到了稱為深夜的十一點鐘,而且迎面吹來強勁的逆風,強勁到旗子啪答啪答地朝著我們飄動,「可怕的逆風」,害得我不自主地破例去「怨天」,怨這一路都給我們逆風的老天(從東部南下到西部北上幾乎都是逆風)。

只要雙腳有持續轉動,不管再怎麼慢、風再怎麼大,總會到達的。半夜十二點十分,終於抵達佩位於台南新營的家,當日里程數299.7公里。

後記:

原本打算凌晨三點再騎回中壢的,但雙腳膝蓋開始隱隱作痛起來,為了四月的比賽還是要好好保養才行,就把車放佩家,再坐車回來。回到中壢後一下車,風雨交加,冷風呼呼,才慶幸沒有騎回來,要不然真會失溫在半路上(因為我只穿車衣和鐵人褲騎車,而我又是絕不求救只會忍耐的那種人)。

2009年1月21日 星期三

匆促的旅程……

今晚決定(所謂的今晚,也就是現在,半夜十二點),明天要和佩騎車南下,一路騎到台東上完課後,騎往台南,我再接著騎回中壢的家!

「到底,是為了比賽而勤奮地練習,還是為了想練習而以比賽為藉口?」當不斷地大量騎車、跑步和游泳時就不自覺這樣懷疑起來。

==最近==練習==菜單==

01/20 tue. 早上游泳2公里,在東華早餐吧吃了兩顆蛋、一顆饅頭、一片起司加一張餅之後,與志榮在美麗的晴日裡騎上太魯閣天祥再回到志學,這天共騎乘(含通勤)130公里。吃完午飯,洗完車,再跑9公里(41min);下午再游泳2公里。

01/19 Mon. 下午跑步11公里,接著去游泳2.5公里(這天接到波肥的信,他跑回清交泳隊寒訓,他說那天他們練了14000公尺。沒錯!我沒多打一個零。那天清交泳隊寒訓的菜單是14公里)。通勤騎車25公里。

01/18 Sun. 豐濱日(含通勤),共騎乘125公里(105公里最快記錄,3小時12分),下午游泳1.5公里。

01/17 Sat. 與TKM車隊騎兩圈半鯉魚潭(加通勤)共75公里,下午跑步10公里,游2公里。

01/16 Fri. 游泳2.5公里後,晚間夜騎(加通勤)共45公里。

01/15 Thu. 早晨跑7公里,再重訓:「推舉十下、仰臥起坐二十下、伏地挺身十下」十組,下午騎兩圈鯉魚潭(第二圈測驗成績34分55秒)加通勤共騎乘70公里,晚上游泳1.5公里。

01/14 Wed. 早晨騎至遠來山頂(加通勤)共騎乘70公里,下午跑8公里、晚上游2公里。

01/13 Tue. 早晨跑7公里、做重訓,晚上游泳3公里。通勤騎乘20公里。

01/12 Mon. 早晨游泳2公里。通勤騎乘10公里。

  • 1/12~1/18

Swim Bike Run note
Mon. 2 10
Tue. 3 20 7
Wed. 2 70 8
Thu. 1.5 70 7 重訓十組
Fri. 2.5 45
Sat. 2 75 10
Sun. 1.5 125
Total 14.5 415 32

  • 1/19~1/25

Swim Bike Run note
Mon. 2.5 25 11
Tue. 4 130 9
Wed. 138
Thu. 300
Fri.
Sat. 0.8
(in 15度 水)
6
Sun.

1.2
(in 15度 水)

16
Total 8.5 593 38

2009年1月20日 星期二

只要我努力,我可以完成任何事?

幾個星期前與小雪人小姐連跑了兩個半程馬拉松,星期六在苗栗泰安鄉跑出1小時19分的成績,星期天的ING則跑出1小時21分的成績。跑完之後,一直痠痛到星期二。而到了今天,又是一個「豐濱日」。

在訓練與比賽連續的操練下,身體愈來愈能接受痛苦所施與的壓力。

騎往豐濱的路上我思考著一個月後要到台東與國中生分享暑假環台路跑的經驗,主辦人秋鳳姐給的題目是:「只要我努力,我可以完成任何事」。雙腳持續踩踏,反覆思考著所謂「任何事」真是一個太廣泛的概念…
  • 明天就要分享了,以下是整理出準備要講的內容:
17天環台路跑──從失戀開始……

從國中開始喜歡上同班三年的一位女孩,之後一直到大學畢業,我們一直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但在2007年的四月左右,收到了她帶滿恨意的訊息,我不知道原因,心灰意冷下也不願再打擾她的生活。那拒絕的言語卻像是寒流時打在身上的綿綿細雨一樣,慢慢地濡濕身體,讓我逐漸失去生活所能繼續進行下去的體溫,直到八月暑假的某天下午,帶著逐漸失溫的身體,一個人在東華大學的環校道路上,夏季午後濕熱的風不斷地滑過耳後時,忽然想就這麼一直跑下去……一直跑下去……心裡不斷反覆著這樣一句話。不斷跑下去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十一月,同是鐵人隊的郭靖突然在例行的晨間練跑時提出環台路跑的想法,毫不考慮,就答應全力以赴……當然想盡一己之力幫助兒童募款,但內裏只是想一步一步往前跑著,然後,遺忘。

我們兩個就這麼投入這一件我們所稱為的「大事」之中:撰寫計畫、提交給教練、體育室主任、校長,另一方面也提交給世界展望會,懷著「在完成自己夢想的同時也能幫助兒童」的心願。我們向身旁認識與不認識的人發表我們這般心願,有人懵懵懂懂地讚揚,有老師和專業的跑者表示這是個不可能達成的任務:「什麼……,十七天跑環島,不可能!」「連續十幾天跑六、七十公里,你們會受傷,不可能的!」「不可能在夏季的大馬路上連路十幾個小時,你們會中暑啦!」當然,也有非常專業的意見,「經過生理臨床時驗,跑一場42公里的馬拉松需要約一個月的休息之後,身體受損的細胞才能完全復原。」「在夏天陽光下跑上十個小時所受到紫外線的傷害會增加罹患皮膚癌的機會。」

我們卻要在最炎熱的夏天在大馬路上每天跑上六、七十公里(最多的一天從坪林跑到中壢共八十公里),每天只休息十個小時,連續十七天。這在具有運動生理知識的學校老師眼中,是不可能的任務,但我們終究帶著還算健全的身體完成了。

外面的敵人與心裡的敵人會對你說很多讓你止步不前的話。

我通常就去做(就一步一步地邁出去),那些或許平庸或許專業的意見自然就會像風一樣從耳畔呼呼吹過……

(投影片放映:十七天環臺路跑記錄照片)

什麼是「完成」?

堅持到底做一件事,就是「完成」;我追求的是「完成」而非「完美」。

外在的意見、內在自己的聲音總是會阻止自己。但我們要清楚明白它們是在警告我們「無法達到完美」,而非「無法完成」;我們只要努力,終究可以完成任何想完成任何事業。因為「完成」與否是由自己良心所判斷的……

我一直記得我在開跑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經確定我已經完成了,因為我已盡力地練習(完成Ben教練交待下來的每一份訓練菜單,活動前的一個月內就已經跑了一千多公里),也盡力完成行前的規劃工作。所以最後儘管不很順利(中途大腿拉傷)我也覺得心安理得,只想著這一趟旅程能為社會上的兒童盡一份心力。雖不完美,但終究可以完成。

什麼是大事?

每一個階段,我只是想做好一件事而已!

只要能把心思、體力集中在一點,然後持續不懈地做下去,那就是你的「大事」,自然能成就出一番自豪的事業來。比如你在人生的這一階段裡你的目標就是升學,而把你大部分的心思與體力放在上面,然後持續地努力用功下去,那升學就是你的「大事」,不管你的成績如何,你終究可以完成這件事。你終究能無悔地回顧它。

傾聽

當你面前有許多條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時,不要隨便挑一條,要坐下來等。不要為外界分心,在靜默中,傾聽你的心,等它跟你說話時,你就站起來隨它去吧。(蘇珊娜.塔瑪洛:《依隨你心》,時報)

青年時,不斷地想像著長大後自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會做什麼樣的事,但現在的自己卻遠超乎過去的想像之外。小學三年級希望將來當一位運動選手,但國小國中卻從來沒有在田徑場上拿過獎牌,只好灰心地往課業發展:高中畢業時期望自己成為一位科學家;大三時卻期許自己成為化學製程的程式設計師;到大四時因為厭惡毒害地球的化學原料與冷冰冰的電腦,反而巧合地進入了中國語文研究的領域……還有,站在這裡跟許多人分享環台路跑的經歷。這些,是我在國中時期從沒想過的事,國中時,我只想著聯考,和那個女孩。

這讓我想到洛侖茲(E.Lorenz)所發表的「蝴蝶效應」。這是洛侖茲在皇家麥克比型電腦上進行關於天氣預報的計算時所發現的。他在考察一個很長的序列時,走了一條捷徑;沒有令電腦從頭運行,而是從中途開始。他把上次的輸出結果直接打入作為計算的初值,但由於一時不查,他無意間省略了小數點後六位的零頭,然後他穿過大廳下樓去喝咖啡.一小時後,他回來時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事,他發現天氣變化同上一次的模式迅速偏離,在短時間內,相似性完全消失了。這種現象被稱為對初始條件的敏感依賴性,在氣象預報中,稱為「蝴蝶效應」。此種說法始於他在1979年12月29日於華盛頓的美國科學促進會的演講中提問:「一隻蝴蝶在巴西搧動翅膀會在德克薩斯引起龍捲風嗎?」初始條件的微小變化,長遠下來可以造成超忽想像的巨大效應。

我想,我們只能在每一個有限的時空間經驗裡不要為外界分心地坐下來,等待,傾聽自己的心,等它跟自己說話時,然後就站起來隨它去。

沒有聯考,我進不了大學,也不會來到花蓮;沒有那個女孩,我不會開始跑步,也就不會有這樣一篇文章。而極為年輕的你們,永遠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完成怎麼樣的事。你們的每一段經歷都是你生命中獨一無二的資產;你們有著無限的可能性,所以你們要有自己的理想,要有一步一步去完成的實踐力。只要能保持這樣的心,就能永遠年輕。

理想/現實

我現在生活在一個名為「志學村」的地方。孔子曾說:「吾十又五而志於學」,這個「志」字,古人解為「心之所之也」。「志」是你們心所嚮往的理想。

心的方向是理想的方向,但我們還要實際地生活下去。

當我決定要跑臺灣一圈時,那是當時我的心告訴我該去完成的一段旅程。「在25歲這個時候我必需為社會做一些事」,這只是理想,以實際面來說,有太多的因素無法完成:補給、金錢、住宿,還有最重要的──如何以肉做的身體完成機器才能完成的事。所以我們撰寫企劃書,尋求學校與世界展望會的協助,還有,像金屬一樣的反覆錘鍛、冶鍊自己的身體。

不能為了理想而失去了追求理想的根源──我們的身體,我們要食物、要生活、要健全地活下去,理想才有意義。

這是非得坦然面對的實際面:這次環台路跑的理想很可能把我們的膝蓋的半月骨磨平,以後都要帶著疼痛走路,以後再也不能跑了。只要受傷,理想就永遠只成為理想,所又們總是很小心的練習,一步一步地前進,設定好十公里休息一次。我們也沒有錢付擔這十七天的食物、飲水和住宿費用,這是實際的問題,沒有錢就沒有可能完成這件「大事」。

所以任何你想完成的「大事」都必需面對實際的問題,所以不能只是純粹用「理想」這一單方面的燃料來前進,還要加入「現實」來潤滑引擎,才能穩穩地往終點線──「完成」的目標前進。

它們兩者缺一不可,不能只是以純粹地理想前進,那麼我可能還是可以完成這十七天的環台路跑,但最後卻沒錢繳學費和房租,生活沒了著落也完成不了學業,還可能永遠帶著膝痛過下半輩子。但也不能只是考慮到實際效率的面相,那理想就失去了意義(那我乾脆騎腳踏車或搭車就能剛成繞臺灣一圈的任務了)。

那麼,現在身為國中生的你,有什麼理想?

要考慮到現實生活中那些面相來達成你心中的此一理想呢?

2009年1月18日 星期日

不可思議的記錄

拿到新車第二個要測試的距離則是騎慣了的豐濱路線,今天早上起來,陽光普照。雖然昨晚和小四、彩彩看「超級偶像」的節目看到十二點多(昨天是終冠軍賽,第一名竟然被黑馬艾成拿到,看到第二名的符瓊恩哭得不可自拔,我可以想像她最後因感冒而無法完全表現,只獲得第二名的感覺)。早上起來時本還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但一看到那樣的陽光在高山之頂形成眩目的光彩來時,馬上就興起了100%的願力去跨上腳踏車、去馳騁在那樣的陽光裡……

先騎著機車到壽豐車站前的早餐店,把肚子裡裝滿今天練車的能源(的確是用「裝」的,我把五個煎餃、一份起司絲蛋餅和法式土司給毫無感情地嚼一嚼然後吞進肚子裡),然後回到鐵人的家準備出發。

起點:台九線223.5公里處的加油站。7:26 AM

在加油站前,把碼錶歸零,用手指擤掉鼻水然後告訴自己等下太陽再上升一點就不會冷了。七點多在縱谷裡穿著短褲短袖以時速35公里前進時,身體表面還是不自禁地直直立起無數的疙瘩……不過我很清楚,只要再過十幾分鐘,血液開始隨著回轉數快速在身體裡流動時,血液分子群摩擦著血管管壁,摩擦所生的「熱」就會一點一點地擴散到全身,外面的冷空氣反而成為天然的冷氣出風口了!

進入台十一線後,除了牛山之外,大都是平緩的道路,我大都趴在休息把上,然後隨著路面的起伏扳動變把(變速器),順暢地維持著迴轉速,「風」像水一樣地從身側流過,不像以前騎著公路車時那種與風硬碰硬地強捍式騎法,騎著這台「KuoFeng號」時感覺自己像是水中的海豚,在水中製造隙縫再流暢地鑽過。風,被車子切開,然後流暢地鑽過去。

終點:台九線223.5公里處的加油站。10:38 AM

最後以3小時12分騎完,共105公里(之前都以為豐濱一趟是110公里,這次精準地測量,應該是105公里才對),平均時速33km/h、平均迴轉速79、最大速度64.5km/h。

這是我從來不敢盼求的記錄,這學期和Ben騎過最快的一次是3小時34分,那次我已經接近虛脫。但今天騎完後馬上換上跑鞋跑了二十分鐘,心裡頭不斷升起「ㄟ~~好像還可以喔」的興奮感,因為竟然還可以維持五分到四分半一公里的速度,雖然不能說不累,但比起之前,快了22分鐘實在是可怕的「進展」。22分鐘,跑步已經差了快五公里的距離了!

接下來,在四月十八號以前,「就穩定地練習下去,這是『盡人事』,成與不成,就安於天命吧!」

2009年1月17日 星期六

34’55


昨天Ben要我找時間騎一圈很快的鯉魚潭,做一次 Time Trial 的練習,看自己的成績有沒有進步。

早上跑完步,做完重訓之後身體已經有些疲倦了,但想趁著剛拿到新車的興奮感來好好地衝刺一下,所以就和志榮約好下午來騎兩圈鯉魚潭,第一圈把身子熱開,第二圈再全力衝刺看看。

中午在家裡和小四煮著波肥送的水冷凍水餃,四十多顆水餃,我吃了十分之九,吃得飽飽地躺在椅子上披著睡袋,眼皮也跟著緩緩披上雙眼,但還是盡量振作起來,爬上腳踏車。

第一圈我們順順騎以45分鐘完成,第二圈站在郵局前旁的路口,把碼錶歸零,然後,衝刺。這種衝刺式的騎法,必需毫無保留地把體力盡量在在這短短的22.5公里內用光,才有可能獲得自己的最佳成績,但今天我卻只想來測試一下這台車的能耐,而且鐵人選手也不適合這種在短距離內完全放盡力量的騎法,所以我就在這種既想破自己計錄又想著騎完之後還能跑步的矛盾心情用力地騎著……直到過了地下道,轉進台九線,看到時間才剛過28分,才開始毫無保留地專心踩踏板……把手肘放在休息把上,飛輪調整到雙腳可以回轉速100時速又剛好保持在50的程度,然後,「就維持到終點吧」,我向自己說。最後,沒想到竟然騎到35分內的成績,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志榮說,全花蓮沒有人騎到35分內的成績,對於這種說法,我才想到上個星期才剛通過的碩士論文,某位同學也這麼跟我說:東華中文所還沒有人在兩年半拿到碩士學位的……

對於這種說法,我好好思考了一下(我就是這種需要把內心覺得有點不安的地方好好地理清楚才對的人)。我心裡明白,對於最快(拿到學位/秒數)的頭銜,我實在一點也沒有任何可以稱為快樂的心情,只是覺得再理所當然不過了,好像這些東西本就是現在的我的一部分,我只是把它們展現出來而已;又或許可以說我在還沒完成這些事之前就已經確認它們已經完成,在去年完成環台路跑前也有這樣的心情,七月三號出發之前,我就預見自己可以完成,幾乎沒有懷疑,「17天1017公里,沒問題」,就是那樣的心情。

為什麼呢?

因為實在已經花了太多時間了,不,或許應該說,因為實在已經花了「夠多」時間了。我是這麼想的:假若有一台計時機,可以在你為了某一目標在努力時幫你計時,每一次你為了目標在努力它就開始「累計」,而完成一部可以畢業的論文需要花費1000小時,完成一部很好的論文需要花費2000小時;想要騎一圈鯉魚潭達到35分內的水準需要在半年內在腳踏車上度過2000個小時。(這些只是預設的數字,而且每一個人依天賦不同自有不同的標準)所以,我想,只要花得時間夠多就能很自然而然地能達到目標,當然不是每一種目標都可以用時間來換得,還是有那種不管花多少間都無法完成的事(因為沒有天份或是像跑得跟豹一樣快那樣不可能的事),但就目前的我所知「完成碩士論文」和「騎鯉魚潭一圈34'55」都是屬於「只要花得時間夠了、達到需要的量了就可以完成的事」。當然,想要在這類事情上累積那麼多「時間量」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像我就不可能像顏崑陽老師每天花五個小時讀書、做研究(至少現在的我不行),那沒有一定的熱情是不行的。但我的確可以每天花上三到五個小時練鐵人,對《先秦儒家水意象析論》這個論題也可以在最近這半年內每周花十幾個小時來研究。因為我對它們有熱情!!!所以「時間量」很容易就快速累積,很多外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也很理所當然的被完成了。
  • 1/12~1/18

  SwimBikeRunNote
Mon.210    
Tue.3207  
Wed.2708  
Thu.1.5807重訓十組
Fri.2.545    
Sat.27510  
Sun.1.5125    
Total14.542532  

2009年1月13日 星期二

墾丁113

2008412,是去年墾丁半程超級鐵人比賽的日子。那場比賽中從自行車轉換到跑步之後發生的事,到現在還時常在在腦中非常清晰地重播著:身體逐漸超出意識的控制之外,慢慢地不聽使喚,之前所有辛苦的練習經歷──騎太魯閣、騎豐濱、騎玉里、每天十公里十公里地跑、每天好幾千地游著──隨著逐漸搖晃的步伐、眼前晃動的泊油路面,逐漸以金黃亮眼的姿態刺痛雙眼。我發現我自己正躺在賽道上。那刺眼的陽光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最明顯的地方,波光粼粼地閃耀著。

我知道我不行躺在這,我要完成,但我的意識控制不了我的身體;一戶好心的人家把我的身體移到陰涼處,他們給我水,要幫忙叫救護車。我說不行,上了車就沒辦法完成,之前的練習就沒有意義了。我說不行……要他們再給我一瓶水。躺在那裡聽心臟仆通仆通地跳,不管怎麼大口吸都吸不到空氣,缺氧的肌肉在身體內部扭成一團。我想起身喝水卻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力氣留給肺部留給心臟、它們在身體裡努力地掙扎著,傳給大腦的訊號只剩痛苦,還有超乎痛苦以外的麻痺機制。像是被挷起手腳丟到水裡頭一樣,除了肉體上的痛苦,心裡也逐漸被死亡的恐怖給攏罩。不知過了多久,才能逐漸坐起來……

這時Ben出現在眼前,我一看到他時突然變得極端的氣憤,不等他說什麼就對他喊:你快走,不要理我、不要等我。你要盡力完成你的比賽。他似乎一點也不理我說什麼的樣子。我只記得那時什麼痛苦、恐怖的感覺都被憤怒給吸收掉了,在心胸裡逐漸轉化、澎脹到全身每一個細胞。「氣我這沒用的身體」,我竟然躺在這裡而不是在終點,我竟然失敗了……失敗了……我氣Ben之前在每一場練習說我可以成功,而我竟信以為真……我氣自己的自以為是……我氣自己竟失去了運動的初衷……這滿腔的氣憤只是以一句句向Ben怒喊著「你快走」「別管我」發洩出來。我用無力的雙手推他、用虛脫且被尿失禁後沾滿臊味的腳踹他。但他就是不走,不繼續去完成這該死的比賽。

眼淚鼻濞和下體的尿水失去了控制在身體各部竄流,憤怒在心裡爆發,「你不走,我走」。我氣得跑回泊油路上,才驚覺我的身體又恢復到可以跑步的狀態了。Ben跟上來,陪著我,說話安慰我,取路旁的冰水澆我,降低我的體溫,也澆息了我心中的怒火。「其實,我在氣我自己」。那時,就明白了。只是我一直到很久以後都不願承認「自己練習不夠、自己準備不夠、自己心理素質不夠」。

「明年我一定要準備充份再來一次」四月十三號那天在Ben開車回花蓮的路上我這麼想,「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再來一次」「沒有遺憾」。

再95天,就是今年的墾丁113了,腳踏車已經準備好了,那身體呢?心理呢?

==最近==練習==菜單==

01/05 Mon. 早晨騎車2小時,加當天通勤約80公里;中午跑步10公里(49分鐘);下午游泳1.5公里。

01/06 Tue. 早晨跑步10公里、重訓四十分鐘;中午騎CT四十五分鐘(平均心跳145)。

01/07 Wed. 早晨騎車加當天通勤共80公里;下午游3.5公里(8個一百乘3,加緩游、打水)。

01/08 Thu. 早晨跑步11公里;下午游泳2公里,通勤騎車20公里。

01/09 Fri. 早晨休息,下午游泳1.5公里。

01/10 Sat. 早晨豐濱日,110公里。

01/11 Sun. 早晨跑鯉魚潭三圈,14公里,下午游3.2公里 (4個八百)

  • 1/05~1/11

  Swim Bike Run Note
Mon. 1.5 80 10  
Tue. 2 50 10 重訓
CT 45 min
(avg 145)
Wed. 3.5 60    
Thu. 2   11  
Fri. 1.5      
Sat.   110    
Sun. 3.2   18  
Total 13.7 300 49  

2009年1月12日 星期一

2009年1月7日 星期三

鐵人技能之一:遺忘




1231,一年的最後一天,騎完了本學期第六次的豐濱。今天共騎者有波肥和來自日本的Kazway(音譯)。綿綿細雨的天氣,騎乘110公里,怎麼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風冷得教人難受,除此之外,還有天上的雨、地上漸起的泥水,除了長途騎乘時身體「內在」不得不發出痠疼的抱怨聲之外,那「外在」施加在身體表面那又冷、又濕、又髒的感覺,對於精神上實在是莫大的折磨啊。不過剛出發前麥味登小姐所祝福的「一路順風」到是一語成讖,才轉到台十一線,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身後推著,時速三十以上往前滑去,但耳畔卻沒有風聲。確確實實地順風而行……。直到離豐濱三公里處,波肥又再度爆胎,Kazway和我調頭回去找他,才發現逆風的可怕,像在踩壞掉的訓練台一樣。隨機應變快速的波肥,已經攔到一台小發財,站在貨車後喊著「Seven見」。

我們在Seven補好了胎,祈禱破胎的前輪能讓我們騎完剩下的五十公里。環境心理學的研究學者指出,人的大腦對於熟悉的路線通常會覺得比較遠,也就是說,同樣110公里的豐濱路線,第一次騎時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碰到幾個轉彎、上坡有幾公里、何時會下坡、何時有髮夾彎,所以會比較有新鮮感,也會覺得路途沒那麼遙遠;但反之,愈熟悉路線的人因為已經知道所有的轉彎與上下坡的位置,大腦會自行運作,自行定位,因此在精神上會覺得疲伐。身為本學期第六次騎同樣路線的我(總次數應該已經超過二十次)當然是屬於後者。我也想忘掉這種可怕的路線資訊,但已經重複騎了同樣路線那麼多次之後,「遺忘」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只好總是盯著路面,或想其它的事(這樣就大腦會暫時停止自動想起路線的事)。那種精神上的疲伐感,是很可怕的,勢必要把注意力轉移到「正在做的事情」之外,就我來說「正在做的事情」是騎車,這時反而不能專心,要分心到其它的事情上。那些在工廠生產線上一天八小時做著同樣動作的工人們,想要不發瘋每天做下去,勢必也要擁有這種「分心」的技能。

1230號那天,在車台上正努力踩著踏板跟電腦人PK,看著Watt數上上下下地跳躍著,像擰毛巾似的汗水從身體表面不斷地流出、滴落,濡濕車架,在地面形成一灘水漬。心臟猛擊著胸腔,大腦則在接近缺氧下感到暈眩,就在那種在極限邊緣掙扎的時刻,我突然有吸毒的感覺。雖然我從來沒有吸過毒,不知道所謂的毒癮是怎麼一回事,但「就在那時」竟然覺得「好難過,真的難過的不得了……但又不想停下來」。非常矛盾的感覺,明明就痛苦地快死掉了,卻又害怕「以後再也不能這樣盡情地活動身體了該怎麼辦!!」
最後騎出了最佳成績,25.9公里的路線,平均Watt256
最近到底練了些什麼呢?讓我來好好地回想一下:
==最近==練習==菜單==
12/30 Tue. 爬上鯉魚山再跑產業道路下山,花費一個半小時。中午騎車台25.9公里的路線44分鐘。晚上游泳3.5公里
12/29 Mon. 跑步十公里,游泳(早晚)4公里
12/28 Sun. 早上休息,下午游泳2公里
12/27 Sat. 騎豐濱110公里,游泳2公里
12/26 Fri. 早上休息,下午游泳1.5公里
12/25 Thu. 12公里,舉重+靜態支撐賽。

何謂靜態支撐賽呢?手肘和腳尖著地,身體其它部分騰空,維持最久的獲勝,我和波肥撐到最後PK,竟然撐了四分多鐘。

12/24 Wed. 騎去豐濱110 plus。下午游泳約2公里
12/23 Tue. 忘了
12/22 Mon. 忘了… 
12/21 Sun. 忘了
12/20 Sat. 忘了… 

真的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那幾天到底練了什麼,「怎麼會那麼健忘呢?」這麼責問自己時,也清楚明白「遺忘」是每天這樣大量練習下去的重要技能之一,但同時又因為這樣按表操課不斷向前,無情地把每一下踩踏、每一次划手後的風與水流拋在身後,一點也不倦戀地拋下,每個禮拜四百、五百公里地往前進,我學會了「遺忘」這個重要技能,同時也漸漸失去了細心體會活動身體時所帶來的美感經驗。在晨風裡、在高聳入雲的中央山脈前活動身體的心靈已逐漸在這樣規律的操練中「失去了感動」。
「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同時我也要清楚明白我失去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