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車／受傷

• 8/31早上七點多左右，在牛山附近摔車了！

爬完長長的邃道，身體放得很輕鬆，正享受著左右擺動身體快速下滑的快感。準備結束牛山最後的下坡路段。我已經注意到前方左側有一條小路，也看到閃黃燈，但我沒有減速，正想說這麼早應該沒有車子會衝出來才對，才剛興起這個念頭，一台機車就從那路上鑽出來，停在我以時速五十公里前進的路線上，而且他竟然打左轉方向燈，不知注意到什麼有趣的東西，想左轉頭還轉到右邊去。因為是最後的直線下坡路段，速度非常快，他忽然出現在我眼前不到三十公尺處，我根本沒辦法閃。有。當下覺得應該可以閃，往前閃或往後閃。如果往後閃，他卻沒有繼續往前騎，或是如果我往前閃，他又忽然向前騎，這兩種情況我們都必然直接對撞，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我當下就把車翻倒，以「梨田」的方式作結。事後不禁還是會想，如果我賭一把的話，也許就閃得過了。但……也有可能直接撞上，落得更嚴重的下場也說不定。

摔車後，原本黑油光亮的小腿皮膚上被磨出一層滲著血水的白色肉片，右側屁股有一個像荷包蛋蛋黃大小的擦傷，下巴有一塊肉被磨掉了，手掌則有八處傷口。波肥在一旁擔心我的傷勢，我坐在地上看著被磨掉一片皮膚的小腿生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不小心還是氣那台該死的摩托車幹麻突然衝出來。把車牽起來試試，還好只有龍頭磨到而已，車子並無大恙。就忍痛騎回去。波肥提醒我一回去要馬上清理傷口，好的比較快。騎回去的路上，原本生氣的感覺逐漸轉化成濃稠的憂心：「這樣我整個訓練計畫都亂了！」「應該有好一陣子不能練習吧！」傷口愈來愈痛，心情也愈來愈糟。

• 得之於人者太多：

一騎進東華大門，就往行政大樓樓下的的醫護室走去。護士阿姨很熱心地幫忙處理傷口，一個一個地清洗，上藥，然後貼上紗布。半個小時後，她處理完最後一個位於回下巴的傷口時，我突然一陣暈眩，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阿姨說沒關係，就先坐著上藥。好久沒有這樣頭暈的感覺了。

回來後不久，嚕嚕說要來拿車鞋，就在家等著。坐在床上，心才漸漸平定。「不要怨天尤人，一切都是每個人的命」，我想起《莊子．人間世》中說的「知其莫可奈何而安知若命」。我想起志榮在台十一線上說的「這是意外，別想那麼多」。意料之外的是命；是命就要知命，就要安之於命。

不久後，嚕嚕來了，還順道幫忙買了紅藥水和棉花棒，雖然是小小的東西，但當下真的很感動。嚕嚕走後，躺在床上，雖然傷口疼得發燒，但迷糊間一下子就睡暈過去。直到後來志榮騎完回來，才把我喚醒，開車載我去市區看醫生。要不是志榮強力要求的話，我是一定不會去的。

隔天，開始下起雨來。雖然受傷不能練習了，早上仍很自動地在五點多起床。傷口仍在抽痛中，肚子餓想出去吃早餐卻因下雨礙於傷口無法出門。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等待雨停。沒想到，九點多時志榮送來早餐。他說看到下雨天知道我不方便出門，特地送來的。下午還用便當盒打飯過來，是有許多配菜的牛肉飯。

受傷前幾天，陰雨綿綿，Dana怕我悶，每天早上來接我到她的辦公室去，讓我在那工作，還幫我買早午餐。幾天後，傷口一直沒有好的跡像，Dana就到處幫我打聽怎樣會比較快好。托點點幫我買了神奇的金創藥，Dana自己還特地到市區的藥局幫我買人工皮、兩瓶生理食鹽水、三包棉花棒。然後過來鳳凰之家幫我加油打氣，跟我詳細解說清理傷口的注意事項，怎麼樣比較快好，人工皮要怎麼用，還附上一杯冰涼的豆花……等等。那花了她不少錢，我問她多少錢，回去要拿錢給她時，她卻一溜煙地跑掉了！後來，她聽我說好用，真得復原比較快，她又特地再買了好幾片人工皮、一瓶生理食鹽水與棉花棒，托人拿給我(又是不想我給她錢)。那些東西，還剩一些放在我身後的櫃子裡。

現在，她離開花蓮了！這幾年在花蓮期間，她幫我的/她教我的事情多不可計，也無從還起。許多小小的恩惠累積起來龐大到我不知如何向她道謝/道別，她離開花蓮了！雖然將來應該還是會見面，不捨與對她的感恩之情在傷口逐漸瘉合的日子裡，在接近她離開的日子裡，逐漸升溫。「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熱心地幫大家做那麼多事呢？」這是我做不到的地方，但Dana就是這麼一個替別人想比替自己想多更多的人了！

嘉志老師知道我受傷後，幫我找到許多傷口處理以及瘉合的資訊。每次見到我，跟Dana一樣，第一件事就是蹲下來觀察我的傷口。隔沒多久，特地來電說要燉鱸魚湯給我補補，這樣比較快好！某天中午就提著保溫餐盒送來我家給我吃。我把它全部吃得精光，其中有嘉志老師和師母的熱心與溫情在裡頭。

受傷進入第二個星期，小雪人從台北來花蓮陪我五天。這次我受傷，所以都不能跟她一起運動。她每天幫我換藥，陪我到圖書館或k書中心去，我翻譯，她讀書。她在這五天期間還完成嘉志老師的實驗，最大攝氧量突破到東華大學女生的紀錄，飆到55.7 ml/kg/min。我們一起做實驗，一起讀書到半夜，一起去吃飯，一起休息看電影，在不能運動的日子裡，有她的陪伴，日子一下子就過去了，傷口也復原地很快。嘉志老師說：「是愛情的力量吧！」

摔車之後，受傷不能練習雖是不願發生的意外，但也相對獲得許多善意的幫助。「得之於人者太多」正是國瘋這兩個星期來的養傷寫照。這些傷口是大家的善心善意養起來的，我答應Dana一定要拿個第一名給她看。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我會盡我所能的努力，盡我所能的拚搏。